第二天早上,恩......上午。 她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早,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才渐渐睡去。 睡的迟醒的当然早不了! 站在洗手池前拆牙刷包装的钱湉沉着一张脸郁闷到了极点! 【两天无缘无故的没了俩牙刷!谁能高兴的起来!谁能!!!】 不是因为没了两个牙刷不高兴,她又不是丢不起区区两个牙刷。 从小到大,小到橡皮、铅笔、卷笔刀,大到手机、钱包、自行车。 那可真的是从小丢到大!随着自己可以支配的经济越丢越大! 她郁闷的是那消失的记忆片段! 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个晚上,她确定自己没有拿着牙刷去过别的地方。 刚刚走出洗手间门口就丢了!丢了......... 从洗手间出来就两步路,两步路她就丢了一个牙刷! 诡异的很!!! 好在今天是星期六,她不用去学校。 想到这里,她挥舞牙刷的频率降低了一点。 刷完牙后眼睛死死的盯着牙刷放在茶杯里后关进柜子里,深呼吸一口后走出去。 两分钟后,再次站到洗手池前的其他手摸着柜子,小心翼翼的把柜门打开一条缝。 看到牙刷完好无损的待在原地后,松了一口气的拍拍胸口离开。 我天!要有心理阴影了!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刷牙嘛!!! 玄关的柜子里拽出羽绒服套在身上,又把围巾也搭在胳膊上后才拿起双肩包出门。 坐地铁直奔老爸的律师事务所而去。 9点多快十点的地铁上人不是很多,跟早高峰相比简直宽松出天际。 钱湉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心里想着她到底要不要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她这毛病归心理医生管吗?不然去找精神科的医生? 那不是间接的承认自己有精神病了嘛!不要啊! 恩.....学艺术的人想象力真丰富!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看胡思乱想中的钱湉,这个孩子有点可怜。 她这个模样的根源,来自于未知。 如果记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可能会比现在要冷静一点。 至少她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地铁的广播声,钱湉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 出地铁站后,快走几百米上楼找自家老爸。 “甜甜来了~~~” “季叔叔好~” “甜甜来了,钱律师在楼上呢” “那我先上楼了” 进事务所后,一路和星期六在加班的人打着招呼上楼。 来过很多次的钱湉早就和所有人混了个眼熟,虽然她没怎么刻意过。 这里的人都叫她甜甜,因为她爸就是这么叫她的! 可能只是知道她叫甜甜,不知道钱湉这大名。 敲敲门后推开一条缝探头进去,笑眯眯的一脸讨好。 “你怎么来了?居然没睡到下午才起床,稀罕啊!” “那个.........” 闪身进来后反手关上门,边说边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一句话没说完整就被钱爸爸‘毫不留情’的打断。 办公桌后的钱爸爸一看钱湉那一脸的笑就知道有事求他。 “先说好啊!要是你妈不同意的事情,那我也无能为力!” 要是不经过商量就答应钱湉,那回家后就又有得掰扯了! 钱湉被堵后翻个白眼,拍拍面前的桌面。 “钱先森你怎么能这样呢?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惧内这种事情怎么能出现在你的身上呢!男子汉就应该.........” 违心的话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赞美的句子也不知道都是从哪来的! “我不是怕老婆,我只是不想为你的事情擦屁股!” 桌子后一本正经的钱爸爸怼的毫不留情,一点父女情面都不讲。 蔫下来的钱湉趴在桌子上,“你是我亲爸吗?” “你想要鉴定一下吗?费用大概要........” “停停停!!!” 她不是亲生的!确定了! 钱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放在钱湉面前,“说吧,什么事?” 撕开包装后含进嘴里,薄荷味喷发而出,一瞬间窜满了口腔。 很冲,她却很喜欢。 “我想借你的车去潭拓寺。” 钱爸爸翻了一下手里的纸张,不紧不慢道:“家里不是有车嘛,干嘛来我这啊!” “车是有,但是我妈不让我开啊!” 她在家商量了大半天,但她妈就是不让啊! “为什么?”钱爸爸也是不懂了。 “说是有雾霾开车不安全.........” “那你妈说的对啊!雾霾天开车的确容易出事故” 钱爸爸手里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写的是一些无关工作以外的事情。 钱湉趴在桌子上手掌托腮,一脸的无语。 “那没雾霾的天一年才几天啊!” 再说她平时也不开车啊!这次不是去的地方比较远嘛! “大冬天的你去潭拓寺干嘛呀!喝西北风去啊!” 现在这时节大多数的树木都落叶了,写生也不是好时候啊! “谁说冬天没什么好玩的!我上香去啊!” 钱湉一拍桌子,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的滴溜圆。 潭拓寺,自从小学三年级爷爷带着她春游了一次过后。 钱湉就没有任何缘由的谜上了那个地方。 小时候每年都要去一次,大了之后也依旧如此,因为她不需要大人领着她才能去了啊! 因为潭拓寺离的远,平常她就可着离得近又不要门票的寺院跑。 她一个97年出生的妹子,得空了就往寺庙跑。 这一直是周晓芩调侃钱湉的一个梗,一个永远忘不掉的梗。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取向嘛,她就是喜欢那种氛围,又爱极了院里的那两颗银杏树。 总觉得,离开了吵吵闹闹的都市,扑鼻的檀香松香会让自己静下来。 好不容易磨得老爸开口放了车,钱湉笑着一口一个保证的关上门离开。 保证什么? 当然是保证回家不告诉钱夫人了! 一个人开车是无聊的,也是磨人的一件事情。 打开电台听一会儿后又关上,钱湉嫌他吵得慌。 因为冬季的缘故,上山的风景没有其他季节好,灰色的一片。 到达潭拓寺后,轻车熟路买好票的钱湉一路沿着中轴线直进。 第一座大殿前上香后,停留了片刻重新迈步。 一直到毗卢阁殿前,钱湉才停下脚步,注视着东侧的帝王树。 冬天的银杏树已经落叶,光秃秃的一片灰色枝干。 没有秋天满目金色时带给人的壮观,却更加直观的给人看了它自己的全部。 30余米的高度不会让人忽略它的存在,粗壮挺拔中自有一份威武加持。 活了一千多年的它,拥有一份对钱湉来说不平凡的气质,或者说是带给她的气息。 她一直认为,一个人或物的气质,跟自身的经历是脱不了干系的。 没有岁月的那份沉淀和事事对自己的打磨,人不会看起来那样的有故事。 走近了两步,树周围栏杆上祈福的红色布条依旧红的鲜艳。 她也曾在这里挂过一条,没有额外的祈求却是她最想保持住的东西。 【望一切如常】 希望,三句话中就有两句是怼她的妈妈如常,希望,嘴硬拒绝却宠她无底线的爸爸如常。 希望,那个用板子打手掌逼她学毛笔字的爷爷如常,希望,揽她护在背后骂自家老头的奶奶如常。 希望这些有哭有笑的日子能够如常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没什么多余想要的,却许了这么一个奢侈到永远买不起的奢侈品愿望。 任何一天都不会和昨天一样没变,她能做到的,只有从心里珍惜。 过年后,她将去一个对自己来说全新的地方。 给自己一段打磨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成长的机会。 出国这件事其实来的挺意外,像是突然就想要这么做。 作为一个算是富裕人家的女儿,她好像没有太大的追求。 上美院也是因为在众多的培训班中,她对这个并不讨厌。 视线从红布条挪到殿西侧的配王树,20余米的树干要比帝王树小上一些。 大概,树龄也会年轻许多吧。 两棵雄性的银杏树不知道在岁月的长河中相伴了多久。 每次看到的时候,她总是会由衷的羡慕。 站着看了许久后,钱湉紧了紧米色的围脖离开。 随处找个长椅坐下来,背包里拿出素描本后搓搓手握住铅笔。 寺院里当然会冷,但空气好像比市里好了很多。 也可能是她心理因素的原因。 直到定好的闹钟响起,钱湉才收拾东西后起身离开。 她该回去了,冬天的昼长容不得她多耽搁。 到事务所的楼下接上自家老爸,然后换到副驾驶继续那副未完成的画。 “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钱妈妈看着一起进来的父女俩,话语中的质问好像已经知道原委。 “楼下碰上的啊!” 羽绒服和围巾挂进柜子里,钱湉回答的一脸坦然。 被问了这么多年了,应对的经验也会有些了吧! “老钱你说实话,她是不是找你开车去了?” “没有没有,楼下碰上的!” “一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们父女俩可能有事瞒着我!” “哪有啊!” 听着身后夫妻俩的对话,闪身回卧室的钱湉勾勾嘴角。 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就行!!! 内心OS很没有说完,就听见:“钱湉,来,你出来一下!” 得!话还没说完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坐在沙发上的父女俩听了好一通的教训才被放行。 不要怀疑钱夫人的口才,人家可是做了好多年的律师呢! 晚上洗澡之后,洗手池前站在和牙刷搏斗中的钱湉眼神犀利。 过了好半天才拿起挤好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要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刷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放进茶杯里然后关进柜子。 这次如果再丢了,她真的要去找精神科的医生看病了! 一个小时后又确定了一遍没有丢,松了一口气回屋睡觉去了。 睡是睡着了,梦里却依旧的不能安生。 满世界都是牙刷!!! 哪哪都是牙刷!!! 被吓醒后一下子坐起来的钱湉拍拍胸口! 想到刚才的梦境简直哭笑不得,却又习以为常。 她从小到大的毛病,白天想什么想多了,晚上必梦无疑。 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她觉得再没有比她还要深有体会的人了。 踢踏着拖鞋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后和从工作室回来的闵允其正对上视线。 钱湉:“你.........” 闵允其:“真的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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