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按照妻子的说辞对臧儿道既然金家给的钱多,那么自家也不能还少了,免得让人家看轻了妹妹,妹妹在金家有面子有地位,对自己家里才能更好。臧儿一听就是这个道理,还夸自己榆木般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而王致则一日日静待婚礼的到来。    直到婚礼当天她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不停地坐着等着,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别人让跪就跪让拜就拜。这样一直等到天黑,金王孙进来了。    王致突然就紧张了。    但是看着隔壁金哥那张不切实际的脸,她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萌生了一个古早穿越者们早该萌生的想法——正经的演员都出现了,她这不会是在演戏吧?    虽然这个想法不靠谱,但是穿越不是更不靠谱?    于是,自那日小巷分别之后,王致对面前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她仰起脸,嘿嘿一笑:“金哥,咱们不是来真的吧?”    金王孙睨她一眼,屋内的灯火映着一切都影影绰绰不甚真实。    王致只见那张励志无比的脸沉沉压下来,冲着自己微微一笑:“是来真的。”    王致信了。    她觉得不管是正经演员还是无辜群众,都不带如此敬业为艺术献身到这等地步的。    于是从了。    趴在身边人胸口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王致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他们家触手可及随便摸随便碰的药贩子同志,怎么可能是上辈子万民景仰可望而不可即的男神……    ——————————  第二天早晨,王致晕晕沉沉醒过来,思维还不清醒,随便往旁边一瞥,只觉夙愿已了——真的是活生生被帅醒。    晨光熹微,可以听见啁啾的鸟鸣和前面街市上行人往来的声音。    金王孙睫毛颤了颤,随即向上掀起,一双黑色的眼睛就直直对上王致的眼。    他轻轻笑了笑:“夫人一大早就盯着为夫看。”    王致愣了一下,心说这哥们进入角色如此之快,称呼如此自然,果然古代的孩子早当家,像自己和他这年龄放在现代没准儿都得被判个早恋然后被提溜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写三千字检查。    在榜样的带动下,王致也迅速适应了婚后生活。    说来奇怪,按照送聘礼时的说法,金家对金王孙这长子的婚事很是看重,但是事到如今金家都没有第二个人出面,曾经就在王信隔壁卖药的金老爷子都没出现过。金王孙解释说是他姐姐已经嫁人,弟弟尚且年幼,且家人都在外地张罗生意走不开。    她委婉地问她家金哥自己成婚以后用不用去拜见长辈。好像古代言情文里都是这么写的。    金哥很认真淡然地告诉她:“不用,我爸妈他们现在都回老家了,等以后我带你回家再见他们。”    成婚后不到一个月,听说是从晋阳新进来一批药,于是金王孙下午就跑了,交代说晚上就回来,让王致好好看家,他给她带好吃的回来。    王致在家中无聊,索性去药铺转转。药铺中原本有两个帮忙看店招徕顾客的小厮,都是金家自带的,一个叫德发,一个叫徐让,都是十五六岁手脚伶俐的少年,此时德发跟着金王孙去进药了,铺子里就只有徐让一个人。    徐让似乎没想到王致会来,怔愣片刻后马上反应过来,张罗着给她倒水。    王致向外看,恰好发现有一位老先生也探头探脑地向里看。    她犹豫了下,招呼道:“老先生,您需要什么?”    老头乐呵地看她半晌,问道:“你是隔壁信哥儿家的妹子?”    老先生穿着普通,但看上去气度不凡,和街上常见的贩夫走卒不太一样。王致不敢怠慢,规规矩矩应道:“是。”    她现在已经接受自己穿越的设定了。但王致总爱瞎想,她就觉得,如果自己穿越也是部剧,那么看这个走向一定是部种田剧,自己的任务使命就是帮助金哥发展金家药铺,做成大汉朝天字一号的大药铺。顺便谈谈恋爱,和命中注定的男主金王孙同志发展一下革命友谊和感情。  那么按照一般套路,这位老先生应该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皇宫内务总管什么的,正在为皇帝苦寻一种药材,结果从自家药铺找到了,救了某重要人物的命,从此金家药铺一炮而红,成为长安达官贵人的首选……    没想到老先生他不按套路出牌。    王致正想入非非,就听老爷子乐呵道:“那你就是我儿媳妇了!”    虽然也的确是特殊人物,但是好像特殊的方向搞错了。    王致看着金老爷子:“您?可是……金哥说您和……妈……回老家了。”    金老头愣了一下,又迅速点点头,微笑:“的确是回老家了,正收拾东西,临走不放心,再来看看你们。”他看起来慈祥又和蔼,只是笑起来的神态和金王孙像到了六七分,让人轻易就能辨认出的确是亲父子。    王致想到金王孙说过自己是长子,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再看老先生年纪也不小了,想来也是老来得子。    老爷子看着王致,又左右看看集市上人来人往的景象,不知触动了什么,突然苦口婆心道:“儿媳妇啊,咱家现在虽然还穷点,还没什么积蓄,但是从王孙他爷爷起家到他这辈儿,也才三代。你和王孙好好过,好好经营,只要别再动乱打仗,百姓安居乐业发展生产,我算计着,等到我孙子那辈,咱家也能积攒不少产业了。到那时候,再做什么也就有底气了。”    王致点头应是,寻思着老爷子真是一位有战略眼光的民间企业家。    没过多久,一位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跑过来,小声和老头说了些什么。老爷子点点头,笑眯眯地向王致挥挥手,转身背着手就走了,那男子亦步亦趋地一直跟在后面。    晚上金王孙回来,王致给他讲白天经历:“今天店外来了个老先生,说是咱爹。”    金王孙眼中露出一抹讶异:“老爷子怎么来了?”    王致摇摇头:“老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爹娘他们来不及参加婚礼就着急走。”    金王孙点点头:“是,挺急的,家里种的药材该收了,他们回去盯着收药。”    王致对这些不太了解,秉承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态度,兼之对兄长王信所提供信息的信任,最关键的是她金哥表情过于自然正常,她很容易地相信了枕边人所说的一切。    王致:“哦,这样。”她在吃金王孙给她带回来的米糕,那米糕甜而不腻,自带稻米清香,被叶片包着,此时还有微微的温热,实在是王致穿越至今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可惜金王孙只给她带了两小块回来。她全部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问道:“金哥你的糕从哪买的?上次嫂子带我和儿姁去吃西街最有名的刘婶米糕,也没有你这个好吃。”    金王孙一直托着腮眯着眼看她吃,此时沉吟了两秒,道:“是我从进药路上买的,离城里比较远,下次给你多带些。”    随即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吃也吃完了,如果无事,娘子我们就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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