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苏叶轻笑出声，深吸了口气，控制了一下小腹中乱窜的火气，挪开腿，站起身，系着裤带，眼眸上像是蒙上一层雾水似的地望着姜绵绵。 姜绵绵无意间看见他的裤裆又有些鼓鼓囊囊的，跳下床，冲出去，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看时间，才四点半。 她去卧室里的小卫生间洗了把手，躺在床上，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脸也烫得很。 本想再睡一会儿，可她躺到五点半也没能再睡着，正要起床，门处传来咔嚓一声。 燕苏叶换了身衣服，站在门口：“醒了？” 姜绵绵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有意不去看他。 燕苏叶的话语甚是轻柔：“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饭吧，我煮了粥。” 姜绵绵背对他，低声道：“我不想吃。” 燕苏叶刚要转身，听她这么说，重复了一遍：“出来吃早饭。” 语气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好了。 姜绵绵穿好衣服，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走出房间。 燕苏叶早就给她盛好了粥，此时已经温热得刚好入口。是黑米粥，放了糖，因为她喜欢吃甜的。 她坐着喝粥，他又去房间给她整理书包，等她喝完粥，他把书包递给她，像往常那样伸出手想要揽住她的肩膀。 她身体一怔，然后躲开了。 燕苏叶半眯眼眸，嘴里有些干涩：“姜绵绵。” 姜绵绵愣了半晌，放肆地笑了起来，把书包推到他怀里：“你帮我背啦，我不想背。” 燕苏叶把她的书包挎到肩膀上，拉住她的手出了家门。 夏日清晨六点钟的太阳真的很好，姜绵绵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她知道今早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无意识的行为之后，燕苏叶的处理方式。 她觉得自己大概没法儿再继续躲避她早就感受到的事了。 到了学校之后，姜绵绵在桌上趴了一整个早自习和第一节语文课。 她没有睡着，但是燕苏叶一叫她，她立刻就装睡。 趴到第二节数学课前，燕苏叶叫她，她仍然装作没听见，打算就这么装睡听完一整节数学课，回家再好好复习一遍。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身叹息，有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后颈上。 “姜绵绵，我不生气。” 他当然不会生气，他不可能因为她对他乱来了而生气。 她闭着眼睛，将装睡进行到底。 “姜绵绵，那你忘了吧。” 燕苏叶的语气，无奈又正经。 她心念一动，贴着桌子转过脸，猛然睁大了眼。 燕苏叶也趴在桌子上，离她很近很近，她转过脸的那一瞬间，蹭到了他的鼻子。 姜绵绵忙要坐正身体，燕苏叶摁住她的头。 她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皮肤好到她离他这么近也看不见毛孔，唇形非常漂亮，鼻梁又直又挺，眼睫很长，略显灰色的瞳孔里只映着她一个人。 “再趴会儿。”他说。 姜绵绵咬了下嘴唇里边，打着哈哈：“趴什么趴，都要上课了。” 她挥开他的手，坐正，那一刻，上课铃正好响起，她松了口气。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数学课下课后，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拎上书包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往门口冲。 燕苏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眸光暗沉地望着她。 要是以前，她会怎么做？ 姜绵绵脑袋空空的，她嘻嘻哈哈地笑：“怎么啦。” “我送你。”燕苏叶站起身。 “不用了……吧。”她迟疑着婉拒。 “我送你。” 燕苏叶拽着她的手腕往门外走，他捏得她手腕有些吃痛。 “苏叶啊。”她唤他。 他没理，径直往门外走。 “苏叶啊，你等等。”姜绵绵在原地站定，没再跟着他走。 燕苏叶回头，他眉心紧皱。 姜绵绵深吸口气，突然抱了他一下。在他没反应过来时飞速冲出了教室，丢下一句： “不用你送啦。” 教室里，以铁柱和大刚为首，传出了一阵阵的惊呼。 铁柱和大刚兴冲冲地跑到燕苏叶面前，想要再八卦一下，抬眸看到燕苏叶冷淡的表情，被吓得退回了座位上。 下午课结束，燕苏叶回了家。 客厅里空荡荡的，姜绵绵的房门紧闭。 他的手搭在她房间门的把手上，犹豫了一会儿，又收回。 吃晚饭的时候，他照常喊她。吃完饭，他照常叫她去自己房间，给她辅导数学。 对于她的异常，他只字不提。 他了解她，他可以给她点时间缓一缓。 可她这么一缓，就缓了一周。 这一周，除了固定的吃饭，上学，学习，三点一线的交际，其他时候她都像乌龟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王老师把他和她同时叫到了办公室。 “运动会报名表交上去了，你们去教导处把号码牌和班旗拿过来。”王老师把教导处发的表单递给姜绵绵。 姜绵绵折着表单低着头：“我一个人去拿就可以了。” “班旗你也一个人扛？”王老师嘴角抽了抽：“赶快去，待会儿早自习我要说运动会的事的。” 姜绵绵哦了一声，往教导处去了。她有意无意地无视了燕苏叶，燕苏叶也没有叫她。 二人走到教导处，陶冉莹正在办公室里派发号码牌，第一个拿号码牌的竟然是徐琴。 陶冉莹看到燕苏叶和姜绵绵，对他俩打了声招呼：“你们排队等会儿哈，很快就好了。” 徐琴拿了号码牌转头离开，看到姜绵绵，眼里有一抹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思索着什么离开了。 姜绵绵和燕苏叶来得迟，最后才轮到他们。 陶冉莹把班旗和号码牌都交给了姜绵绵，对燕苏叶说：“你等一下，有事找你。” 姜绵绵闻言，在陶冉莹和燕苏叶之间来回扫了一眼，扛着棋子，把号码牌塞进口袋：“那我先回去了，老师等着呢。” 说完就走，绝不停留半秒。 可她走出了教导处，想到办公室里现在只有燕苏叶和陶冉莹两个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这么想着……她晃了晃脑袋：不是滋味个毛线，她又不喜欢他了。 她回到教室，王老师看她一个人扛着比她人还高的班旗回来，忙叫坐在门口的男生接过旗子，问：“燕苏叶呢？” “发旗子的人说找他有事，把他留下了。”姜绵绵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号码牌。 王老师把号码牌摊在讲台上，很是亲昵地道：“那你不等他一起回来咩？傻孩子哟。” 姜绵绵耸了耸肩，坐回位置上。 王老师等了一会儿，不见燕苏叶回来，拍拍手让大家安静，看着开会记录说：“我们不等他了，直接说。今年跟往年不同。今年运动会，我们高三的不是单独办了，要去跟高一高二的一起比赛。还多了一个项目，篮球。八百米接力赛，我们高三的改成一千六百米接力了，八个人参加，高二高一的不变，还是八百米。现在班上还差报篮球的，接力赛男女各差四个人，来，现在就报名。” 这话像是巨石砸入水中，惊起一大片波涛。 男生们疯狂向王老师涌去：“我！我！我要参加一千六百米接力。” 女生则安静许多，只有班委走上台报了名。 王老师统计完后，道：“女生接力赛还差一个人。”她顿了顿，头都没抬，在表格上写下名字：“姜绵绵你来跑，第几棒到时候安排。” “啊？！”姜绵绵惊讶地呼道：“我跑得很慢的。” “没事，重在参与。”王老师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篮球还有人要参加吗？” “燕苏叶！让他参加！”铁柱大声喊道：“他打篮球超狠。” 大刚一拍头，想到了什么：“老师，一千六百米我不参加了，把我的名额让给燕苏叶。他跑步也超狠。” 王老师听说过燕苏叶的光荣事迹，随口一说：“照你们这么说，他还有什么不狠的不？” “没有！”男生纷纷起哄。 “社会我燕哥，人狠会得多。”铁柱凑趣说了一句。 王老师听到动静，往门外看了眼，逗铁柱道：“你燕哥回来了。” 燕苏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王老师点了下头，走进了教室。 姜绵绵本想背对着他不去看他，无意间瞥见他衣服有些皱巴巴的，沾上了些许灰尘，外套的扣子还系错了，嘴唇也有点异常地红，像是被什么蹭过了。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燕苏叶在她身边坐下，经历了一番心里斗争，她扯出个笑，问他：“你刚刚干嘛了？” 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扣错了的扣子上瞥。 燕苏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不紧不慢地解开扣子重新扣，勾唇一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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