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安怀袖他捏紧拳敲在桌上冥神深思着。

锦笙就这么安静地抿酒等着不扰他清闲着。

好片刻之后安怀袖才睁开双眸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我知道,说到这个份儿上还不懂变通实在太迂腐,但我若这般轻易就改变了主意,想来阿笙也会看轻我。所以就算最后的结果只是我平白得罪了人我也要知道真相。不为讨回公道,只为真相大白罢了。”

他的话音刚落锦笙便是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也不接他的话自顾自笑道“三你说李承运还活着那么活着的李承运去了哪儿?又是谁要找人顶尸劫走他呢?”

安怀袖镇定不少后,思路也明晰了些,他直视锦笙道“三个推测:一、李承运自己买凶来杀自己,就是为了制造自己已经死了的假象,脱离朝堂二、幕后主顾想要制造李承运已死的假象,于是故意买凶杀人,再将李承运劫走三、杀手杀人时偷梁换柱,违背主顾意愿,私自用假尸顶替李承运。后两者或许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将他囚禁起来了也说不定。”

锦笙微一挑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第三个倒是猜对了,不过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猜到这位主顾是谁。

轻笑一声,锦笙点头,“没错,想来也就这三个可能。无可否认的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指向一点这位兵部侍郎的身上,藏着足以让他致命的秘密。”

她不再解释,因为这个对于安怀袖来说很好想通。

因为诈死本身就带有迷惑性,李承运不管是自己诈死、还是被动诈死,脱离朝堂,目的都绝对不是混迹官场太久想要告老还乡这么简单,这个人设个局让所有人包括皇帝都以为他死了,说明他本身是一种威胁,只有他死,这个威胁才能不存在。

不论是李承运本人,还是别人,只要设局让李承运诈死,就说明这个人想要让觉得李承运是个威胁的人放心,然后自己带着这个秘密隐去。

安怀袖想通了这一点,不禁皱起眉,“李承运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竟然会有人为了这个秘密,不惜让他诈死。”

“错了。”锦笙笑吟吟地将茶壶里的杯子捞出来,然后与其他杯子一字排开。

“又错了?”安怀袖凝神看她,“错在哪儿?”

“你的重点搞错了。”锦笙将第一个杯子里斟满酒,“这是已经死了的李承运,”手指点上茶壶,“这是幕后主雇,”又点上一个空杯子,“这是现在的你,”继而为另一个空杯子倒满酒,“这是未来查清了事实真相的你。”

安怀袖紧盯着她的手指,看着她用手指一一抚过那些亦有酒亦无酒的杯子,惶惑不解,“这回,又是何意?”

锦笙将“已经死了的李承运”推出一小步,又将“未来查清事实真相的安怀袖”推出一小步,淡声笑道,“原本你的杯子里没有酒,所以你现在安好无虞地在我面前说着毫无畏惧的话,但等你查清了事实真相,你的杯子里就有了酒,然后……就和已经死去的李承运一样了。”

她口中的一样,是杯子里都装满了酒,亦是说,他也会和李承运一样,被人雇凶暗杀。

安怀袖如醍醐灌顶,瞬间汗毛立起,他捏着鼻梁冥神,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失态。

锦笙顺势再给他来上一击,“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李承运是因为背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被杀,那你也应该知道,等你查清真相知道了这个秘密,你也一定活不成。这就不是得罪不得罪人的问题了,而是……既然你知道了秘密,你就必须死。”

她稍作一顿,拿起杯子稍用力敲在茶壶上,待玉质的杯子碎裂成渣,她才道,“他在暗,你在明,你若是硬碰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小人伎俩和官场手段你或许无所畏惧,毕竟安丞相还摆在那儿的,但江湖杀手、持刀刺客你却是防不胜防,就算再给你多十倍的侍卫随从,你也未必躲得过暗杀这一劫。”

她语调轻快,神色恬淡,一只手撑在下颚,偏头望着她这位哥哥,等着他作出选择。

外间传来歌姬们吊嗓子练唱的婉转声音,此时却膈应得人心里发慌。

安怀袖睁眼,怒目而视,一掌拍在桌上,“无可否认,你说得很对,但是你说得这些也恰好证明了一点天枢阁和幕后雇主有关系,李承运就是你派人杀的,可对?”

本以为能在锦笙从容的脸色上看到一丝变化,却不想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只是低头轻声一笑,将腿屈起,一如那些世家中的纨绔公子做派,勾唇看着他,“对,李承运的确是我派人杀的。我本就没打算瞒你,也不想骗你,但向你坦白之前,我必须要将利害分析给你听。你若仍执意要一意孤行,那……”

她的话还没说完,安怀袖便愤懑地拍桌站起身,瞪了她一眼,一脸“我就是要一意孤行揭发你哪怕你是我的朋友我也绝不姑息”的表情,提步要走。

没等他跨出第一步,雅间的门“砰砰砰”地被挨个撞开,紧接着,一群身着黑衣腕扎弩箭的蒙面人齐刷刷出现在门口,将已经架好的弩箭箭头全数对准了他!

安怀袖震惊之余目眦欲裂,环视一圈后,猛转头瞪向锦笙,满眸的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方才你一进门我就提醒过你了,”锦笙拿起酒壶对着嘴灌了一口酒,意在重复他进门时的动作,“这里都是自己人。”

安怀袖气极反笑,“我当你是朋友是兄弟,你却原是有备而来?”

锦笙不作解释,将酒壶放下,用手肘抵住膝撑在下颚,“既然让你知道了是天枢阁杀的人,若不将你在此处一箭结果了性命,难道等着你回去派兵?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我将你杀了,再把这里收拾得了无痕迹,然后拍屁股走人,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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