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她和我说......”像是根本没发现化妆室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竖起耳朵听着她们这边的动静，甄一禾刻意拉长了语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之后，忽地笑出了声，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她和我说你人很不错，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里相处愉快哦~”　　　　邓碧秋会说丛茗人不错？八字就差一撇了，临到头却被抢了角色，这话说出来甄一禾她自己信吗？　　　　真不愧是影后，演的都跟真的似的，一点都看不出作假。　　　　只是看甄一禾的表情诚恳，言语中尽是善意，看来是准备与丛茗交好了。　　　　不过也是，丛茗看起来大有来头，但凡聪明一些的都会与其交好。省得哪天和邓碧秋一样倒霉，不知不觉就被抢了角色，还要反过来被人封杀雪藏。　　　　“我也是，合作愉快。”丛茗是没听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只是心底暗中感叹好的演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强。那邓碧秋都恨不得把她吃了，哪可能私底下和甄一禾说自己人不错。　　　　不过丛茗只以为甄一禾这是表面功夫，没什么太深层次的含义，毕竟凌志很早就和她说过。　　　　娱乐圈里的人，都是人精。把她卖了还能让她帮忙数钱，所以不能轻易相信。　　　　看到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刚刚过来的严微微连忙上前抱歉地说道：“甄姐，不好意思啊。那边罗导听说丛茗画好了就叫她过去了，说是要给她讲讲戏呢。”　　　　“没事！你们去吧！”甄一禾随意地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我正好也要换衣服了，再慢一点罗导可要和我拼命了。第一次拍戏加油哦~”　　　　等到丛茗和她的助理走远了，甄一禾这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让她自己带过来的化妆师给她上妆。　　　　“甄姐......”化妆师一边给甄一禾上妆，一边轻声地询问，“之前邓姐不是打电话让你在片场给她使绊子吗，你怎么反而还帮她？”　　　　“还有看她那狐媚的样子，对你都爱答不理的，板着那一张死鱼脸。”　　　　“邓碧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为什么还要帮她？”甄一禾叹了口气，语气凉凉，“她以前算计别人的时候也不笨啊，怎么轮到自己就那么蠢呢。”　　　　“秦观，也是她肖想得起的人吗？不但没成功，最后反而把自己辛辛苦苦多年的成果全都拱手让人。”　　　　“真是可惜了，白费了我之前在她身上浪费的心思。”　　　　“那丛茗这边......”　　　　“让她们狗咬狗去呗，和我有什么关系。”甄一禾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　　　　“我叫你把东西摆在这里！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丛茗老远就听见罗小刚吼着他的大嗓门，偌大的拍摄现场就连角落里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进入拍摄阶段神经更是紧绷，一点就炸。工作人员们都不敢吱声，老老实实地按照罗小刚的指示吩咐。　　　　丛茗站在一边看了一会，这才发现第一次试镜的时候，罗小刚确实是对她放水了。那天的罗小刚和今天的他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天使。　　　　罗小刚手里拿着卷起来的剧本，皱着眉扫视了片场一圈，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丛茗。他看到丛茗妆后的样子很是满意，满腔的怒火终于稍稍地熄灭了一些。　　　　“你过来，我给你讲讲一些注意事项。”罗小刚挥挥手，坐在了一边的导演椅上，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　　　　罗小刚一点点地给丛茗说着一些新人拍戏不知道的知识，他向来精益求精，自然更不愿意看到丛茗在这种小事情上面NG，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开始能说一点是一点。　　　　罗小刚说到口干舌燥，正拿起桌子上的水喝，正巧看到入口处一起走来的两个人。　　　　是乌则和甄一禾来了。　　　　乌则从早上出门就有些期待今天的拍摄，毕竟今天和丛茗的对手戏，也是他在原著中最喜欢的一个情节。　　　　前两天他转发了丛茗的微博帮她解了围，原本接到电话还以为会听到丛茗的感谢，却没想到只是对方经纪人打来的客套话。他还关注了对方的微博，帮了对方结尾，到最后却连互相关注都没有。　　　　按理来说这应该会让如今的乌则恼羞成怒才对，可是想起对方拍摄剧照当天的装扮，乌则的气又慢慢地消了。　　　　想到今天可以再次见到丛茗的灵珑装扮，也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几分惊喜，乌则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当看到坐在罗小刚旁边的身影，她的脸跟着罗导一起转了过来，乌则屏住了呼吸。　　　　只是这一次，乌则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　　　　还是那天的模样，像，却并没有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丛茗戴了假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穿着的衣裙也被刻意做旧过，有着脏乱的痕迹，一副逃难的模样，但却依然很美。　　　　可也仅仅是好看而已。　　　　就像是普通的角色扮演，有形却没有灵魂。　　　　不过，也比其他人好一些了。　　　　乌则盯了丛茗一会，确定她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灵珑，便兴致全无，收回了视线。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罗小刚和两人寒暄了几句，坐回导演椅上调整好机位，让另外两人到中间去。　　　　“丛茗你就坐在这，观察他们的走位。”　　　　“OK！准备！”　　　　“A！”　　　　专业的演员拍起戏就是不一样，这和她上次在试镜时看到其他人的试镜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丛茗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拍摄现场中间的两个人。　　　　当罗小刚的一声令下，那两个人似乎都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乌则变得沉默内敛，就连眼神都变得冷厉了几分，看得人浑身战栗。甄一禾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张扬的气质变成了冷若冰霜。只需靠着眼神，和轻微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各自的内心变化。　　　　一个走动，挥手，都是根据人物的性格所做出的举动。　　　　就连说出的话，也都带着各自的情绪，咬字清晰饱满，有着深厚的台词功底。　　　　看着两人的表演，丛茗的心中生出了几丝向往。　　　　用自己的演技演绎出别人的人生......　　　　“卡！”　　　　罗小刚盯着监视器，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一会才松口：“过了，准备下一场吧。”　　　　“哇哦，一次过，太棒了！”　　　　拍摄现场里响起一阵欢呼，罗小刚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开拍的第一场戏一次过，这是个好的兆头，　　　　由于罗小刚的要求高，又脾气差，他导演的戏NG是常有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是十几次，二十几次。　　　　NG的次数一多，罗小刚骂人骂得也愈发厉害，整个片场的气氛就会沉重起来，没人喜欢再这样的氛围里工作。　　　　“真不愧是甄一禾啊，罗导的戏都能一次过！”　　　　“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名副其实的影后好吗？哪是其他野鸡演员能够比得上的。”　　　　“乌则也不错好不好，刚刚那个眼神哦，吓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只是等会估计要倒霉咯，靠着走后门进来，怕是要拖累乌则一起陪她NG。”　　　　......　　　　周遭的议论声音虽然很小，但却一个字不落地传入了丛茗的耳里。丛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天下来被人看不起已经是常态了。　　　　不过再怎么脾气好，听多了这些话也不会太舒服啊。　　　　“准备好了吗？”罗小刚侧身问道，“差不多了就过去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丛茗点点头，朝着拍摄现场中间走去。　　　　乌则望了过来，瞟了她一眼，有些懒散地站好位置。虽然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呛丛茗，但态度与刚刚和甄一禾对戏比起来，少了几分慎重，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大概是觉得，丛茗并不值得他全力以赴。　　　　丛茗嘴角上扬，低垂下了眼睛。　　　　“第二场！准备！”　　　　“A！”　　　　听到声音的丛茗抬起头，周身的气质瞬间变了，她扬起一丝笑容，眼角却有一滴泪落下。　　　　绝望却又让人心动。　　　　看到丛茗的眼神，乌则却愣住了。　　　　那眼底复杂的情绪，他读不懂。那一滴泪水像是落在了他的心头，那一抹轻笑有着震撼人心的美丽。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乌则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这时候还在拍戏，说不出一句话来。　　　　“卡！”　　　　“乌则你在搞什么鬼？！发呆？！拍戏的时候你给我发呆？！”　　　　“对不起罗导。”被罗小刚的吼声给震醒，乌则这才回过神，他刚刚都在干什么！　　　　乌则懊恼地低下头，这才开始后悔自己最开始对丛茗的不以为然：“我刚刚忘词了。”　　　　“你还是新人吗？再有下次就不要呆在这里浪费我胶片了！”　　　　“重来！”　　　　这一次，乌则面对丛茗的眼神总算有了几分免疫力。只是发挥的终究不算太好，一连NG了好几次，罗小刚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过。　　　　这一连串的转折，让拍摄现场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说不出半个字，就连一旁观看的甄一禾，眼中也满是慎重。　　　　原本以为拖后腿的会是丛茗，却没想到最后完全反过来了！　　　　一向以天赋著称的乌则在她面前都毫无招架能力！　　　　这真是，太玄幻了。　　　　“你刚刚真是太棒啦，我看着都差点哭了。”严微微不等丛茗走过来，就兴奋凑上前手舞足蹈，“你是没看到那些人惊呆的表情，太解气了！”　　　　“那是。”丛茗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心中的那点点不爽终于消散。　　　　“对了，你刚刚手机一直在响，好像有人打给你。”　　　　严微微将手机递给丛茗。　　　　丛茗划开一看，有个陌生的未接电话，还有条短信。　　　　点开短信的那一刻，丛茗的笑容消失，眼中升起寒意。　　　　【[图片]要想救他，拿上清五雷破煞符换。】　　　　短信上附带的照片，赫然就是凌志满身血污狼狈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