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抱拳示好了一下,然后分别摆出了攻击姿势。 孤鹤是标准的刺客手势,短匕反握,随时准备近身。 而他对面的燕归期起手竟然将弥天刃插进地里,甚至后退了几步。 当所有人包括孤鹤都陷入迷茫,以为她要放弃比试的时候,她突然向孤鹤面门、侧下和小腿处甩出数枚木刺,简直将他所有的退路都算计上了。 这些木刺每一根都足有三寸长,削的十分细致,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暗器。 情急之下,孤鹤先释放火球术吞噬脚下的木刺,然后用贴在手腕上的匕首将面门前的木刺全部格挡,但还是疏忽中漏了几根刺进了肉里。 不过既然开场了,他也不打算留手,后脚一蹬,一边将体内木刺逼出,一边飞速向燕归期身边滑去。 燕归期在他来之前,握住弥天刃的刀柄,接力下半身翻到空中呈倒立姿势,再顺势压下刀锋,逼退孤鹤。随后挑起大刀,奋力挥出,只让它在腰间划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线。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让孤鹤近身,再将他逼退场外。 但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孤鹤虚晃一招,飞身而起,假意要从上突破,却趁燕归期不备,在她脚边使了个地裂术,让她的连招出现失误。 燕归期身子失去平衡,险些让弥天刃脱手,干脆侧倒在地,让刀尖对着孤鹤划上一道保持距离优势,在孤鹤使出下一个地裂术之前,接着甩出去的刀势从地上飞起,刚一站好就立刻将弥天刃从手里打出,刀尖正对着孤鹤的喉咙飞去,速度快到凭肉眼只能看到层层递进的残影。 面对这一招,孤鹤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得用短匕硬接,虽拼命抵抗,可最后还是不敌弥天刃的威力,退后了几步。 这时,负责宣布比试结果的执事弟子高声道:“燕归期,胜!” 傅三寸连忙上前恭喜,道:“你好厉害!” “略有优势罢了。”燕归期谦虚道,开场打心理战这套还是跟林景砚学的,后面也是仗着刀长的优势,刚开始比,谁都想保存实力,也都没有尽全力,这次赢了说侥幸,也是侥幸。 另一边,孤鹤虽然输了,但也没有显得如何输不起,毕竟同是天衍宗弟子,这次输罢,十年后还有门派大比,到时候说不定已经能参加筑基期的比试了,拿筑基的奖励了。 当然他看得开这输赢,不代表别人也看得开。 灵器峰第七场,灵药峰曲卿酒对灵宵峰仇岑止。 照例在比试前都有个双方友好示意的过程,但这一对没有。 “你就是那个两年前不肯来灵宵峰的曲卿酒?”仇岑止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可一世地说道,“上品天灵根也没多了不起嘛,炼气四层,比我还差了一层。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怕的话就赶紧认输。” 曲卿酒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仇岑止便当她是轻视于她,浓秀的新月眉拧在了一起,助跑一段后高高跃起,然后迅速凝出一面厚度足有六寸的土质盾墙。 原来,仇岑止是土系天灵根,土属性功法向来被用作防御,大多是团队辅助,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以耐力和持久力取胜,没想到她竟然将之用作攻击,还率先出手,先发制人。 作为旁观者的唐瞬冥表示,张怀水虽然人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是教徒弟的本事还是令人折服的。 不过仇岑止这次遇到的可是硬茬儿。 曲卿酒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只手凝出一面火盾与仇岑止的土盾撞上,另一只手又暗自捻诀加持其上,于是从火盾边缘延伸出许多触手,这些触手在绕过土盾之后再次汇聚到一起,在这时,仇岑止已经甩开土盾,转身要逃,不料触手汇聚凝结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转眼间一条火蛇就窜到她身后,随后重重地一顶,她便飞出来比试场地的范围,输了。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连唐瞬冥也吃了一惊:“炼气四层对火的控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莫不是她还学了炼丹?” 仇岑止败兴而归,曲卿酒淡笑立于台上等着结果,恰在这个时候,灵器峰山体忽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接着灵犀峰的方向又传出无数兽鸣,所有的仙鹤都不再听从主人的命令,纷纷跃入空中,与其他同伴汇合,往一个方向飞去了。 出此异象,唐瞬冥自然坐不住了,转眼就消失在座位上。 灵犀峰,肖陌寒都快疯了,平常温驯的灵兽全都暴走,连他都控制不住。 随后于水寒,宁北珩和唐瞬冥也赶来了,石松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于水寒问道。 肖陌寒一脸郁结道:“我也不知,忽然就这样了。” 唐瞬冥说道:“灵器峰起先震动了一下,你们呢?” “我们也是。”宁北珩于水寒等人纷纷附和道。 “那走吧,去灵剑峰看看,灵兽的方向好像就是那里。”于水寒说道。 灵剑峰,震动一直未停止,弟子已经被疏散离开了,只剩陈青槐扶着茅草棚的一根柱子,一直凝视着一个方向,说不出话来。 傅三寸紧跟在他身边。 “他回来了。”陈青槐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三寸不解问道:“谁?谁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她。 很快,于水寒等人都赶到了,江蓁,张怀水和林清月,包括碧青谷谷主楮实子也到了。 戎威出现的位置与他们是正对面,他是从震源处过来的,所以他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剑池,出事了。” 陈青槐忽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戎威,他回来了!” 闻言戎威心头一紧,就眼看着陈青槐双目一瞪,向后仰去,多亏傅三寸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可是他已经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他是谁?”傅三寸问道,眼里尽是仇恨。陈青槐是除了林景砚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对他有威胁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戎威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个认死理的人,从不知道什么量力而行,认准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他苦笑道:“先把你师父安顿好了,我再和你其他师叔一道去探探究竟。” 傅三寸还想说什么,忽然“轰”的一声,前面一座不高的山峰突然塌了。 “剑池毁了!”张怀水率先一步跃向那里。 那座一直立在灵剑峰附近不起眼的无名峰,就是当年他们九个人搬过来封印剑池的,如今山崩地陷,剑池也不复存在了。 其他几人也准备纵身下去看个究竟,不料还未动身,就见张怀水又带着一胳膊的血,被人逼退回来了。 跟着就见无名峰的废墟里一个黑影飞了出来,踏在云上,俯视着他们。 “是你!”待目障散去,看清那人的面孔时,唐瞬冥惊呼出声。 云之上,帝九束发高冠,穿着绣有魇山“鬼”字标志的庄重黑袍,一柄如漆如墨的长剑横于胸前。 那剑,是他不世出的神器——灭。 此剑一出,云谲波诡,天色骤暗,狂风暴起,在这时,所有人只能感到自己的渺小,丝毫起不了什么反抗之心。 然而江蓁却已勘破一切,提醒众人道:“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这件宝物,不消一刻,就会遭到反噬,趁此机会,先列阵留住他!” 几人相处数百年,早有默契,虽然缺了陈青槐,并且张怀水的一只手还有伤,他们仍在最短的时间里布下剑阵向帝九攻去。 不管如何说,帝九也只是金丹期,尚年轻,纵然手握神器,也绝不是八位金丹长老的对手,何况他们在金丹期浸淫数百年,又合力布下剑阵,虽说用此招对付一个小辈太违背道德,可剑池被毁,使天衍遭到重大损失,若仍要姑息,恐难以在天戌立足了,所以他们,是抱了诛杀帝九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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