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门派大比的日子。    这一天早上天道广场上无比热闹,天衍几乎所有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都来了,跟在自家大师兄大师姐的身后,兴奋地讨论着过一会儿的比试。    这时有钟声响起,不多不少正好响了三声,说明有贵客到了,连掌门江蓁和八位长老都从天极殿出来迎接,说明来人位份很高。    众弟子随着掌门的面向望过去,只见天边飘来数道彩练,其上有美人携手而来,闲庭信步,谈笑自若,宛如梦中仙子,许多男弟子都看痴了,女弟子们则是不屑地撇过头不看。    待她们收起彩带降在天道广场,除了为首的两名女子看起来严肃些,她们后面十余人皆在悄悄交头接耳,看着天衍的弟子议论些什么,一些人还忍不住地笑出声,直到她们看到了江蓁身边的白衣,也不用自家宗主长老提醒了,个个乖巧地闭了嘴,作淑女状。    “林宗主,我们天衍小辈们打闹比试,怎劳您亲自前来呢。”江蓁语气十分客气。    飘渺宗一行人为首的飘渺宗主林清月笑说道:“天戌正道以天衍为首,像白衣那么青年才俊的,其他宗门可没有,我们自然是来学习交流的。”    他们正说着闲话呢,忽然兽鸣大作,在天衍弟子惊愕的目光中,龙瞑桥忽然动了,厚重的云层中忽然探出一颗巨大的龙头,望向东方。    “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吓坏了。只有拜师仪式上才会停靠使用的龙瞑桥,竟然是一条真龙,怪不得平日里都不让上去,除了每日负责擦洗桥身的林景砚,其他人都没机会碰龙瞑桥。    不,它不是桥,它是龙啊!    这时,江蓁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广场:“老朋友都看见了,何不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东面也传来巨响,接连的笑声传来,众人方才看到,一只巨龟,还有它龟壳上的几个人影。    “上次我们没带玄龟,冥龙就没什么反应,果然他俩才是老伙计。”碧青谷谷主楮实子一边说,一边领着谷内两名长老和五名弟子跳下龟背,走到江蓁等人的身边。    江蓁笑笑,指了指玄龟道:“你就放他俩玩去吧,也有好几百年没见了。”    “也好。”楮实子挥了挥袖,那玄龟如黑虹一般向冥龙掠去,两头上古神兽,瞬间没了踪影,也不知去哪里玩了。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楮实子望着那两兽远去的方向,忽然说道。    “都太平惯了。”    他们三人寒暄着,底下也有不少弟子在奇怪:“以前我们门派大比,也没见飘渺宗和碧青谷的人这么热心啊,两个掌门都来了,这是要出事?”    “不能吧?我们能出什么事?两年前白衣师兄可是领着五十个同门重创了魔教,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是你不懂!我听当年跟着大师兄的人说,他们在魇山栽了大跟头……”    “嘘!这种事不要说了。”    ……    很快,今天的正题要开始了。    这届天衍门派大比,总共报名了453人,其中炼气期289人,筑基期164人。    第一轮比试,惯例是一对一的战斗,输的淘汰,赢的晋级。为此宗门设有十四个场地,分别放置在七座灵峰之上,每座灵峰有一个炼气专用的场地和一个筑基专用的场地,由所属灵峰的执事长老亲自监察比试的公平公正。    比试的对手则由抽签决定,听天由命。    由于炼气组的报名人数是单数,所以在抽签之前就说好了,1代表轮空。    谁都想抽到1,这样不用打就能晋级了。    说完规则,大家就开始抽签了。    曲卿酒抽到第49,前不久刚出关的傅三寸抽到75,和林景砚关系不错的燕归期抽到12,封侯抽到68,段舒抽到101。    当所有人抽签完毕,执事堂搬出的对战公告上赫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林景砚,1。    看到这个结果,人群里忽然炸开了锅。    有人不服:“林景砚她人呢?她都不在,凭什么给她轮空!”    这个人说完,附和声一片。    但也有不赞同他的:“景砚师妹今天有事不在,正好轮空,可以参加第二轮,不是挺好的吗?”    “有事就直接认输不是更好?凭什么占着轮空的名额,浪费别人的时间?”    “都少说两句,师父师伯们这么安排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有和事佬插嘴道。    “我看也没什么道理,也就借着那张脸,做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记得,她有一个月没见了吧?报名的那几天,她也不在。到了今天,她还是不在,人不在还有人给她挂了轮空的牌子,这说明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话的是个头瘦小的魏小邪,她灵根算不上好,也没什么主见,不知道学什么,就跟着曲卿酒去了灵药峰。  可是她在那里也学不到什么,摸爬滚打了两年,才勉强混到炼气二层。    原本她都是能哄得一干跟班捧着她的,但是她觉得曲卿酒对她特别不一样,就渐渐疏远了别人,只和她一起。可是到后来,曲卿酒的修为越来越高,将她甩得越来越远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曲卿酒那时候只是借用她压制舆论和妒忌,现在她帮不上忙了,曲卿酒可能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她。    她想去找曾经的那些“朋友”,可是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真实的身份背景,除了嘲笑,再没有任何情谊可言,她就只有曲卿酒了。    所以刚刚曲卿酒给她使眼色让她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其实这些话她也早想说了,那个诡计多端的狐媚子,没法让人不讨厌。    经她这么一煽动,空气里弥漫起一股不明的意味。    “丢人现眼。”    不知道谁这么说了一句,魏小邪忽然感到脑袋一空,整个人都麻木了,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摔在地上,半个身子没了知觉。    众人眼里那个林景砚的便宜师傅此时穿着淡青色的长袍从殿内走出,所有长老包括掌门都要向她微微低头致敬。    这待遇是只有宗门里那些老不死的镇山老祖才有的,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按理说是不可能……    但她处置了魏小邪,把她打成了一个废人,江蓁一句话都不敢说。    “吾徒景砚,正在闭关。污言秽语,莫要再提。否则,丢了我天衍的脸,赔上的是你们自己的命。”    众人噤声,再不敢言语。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林景砚有个好大的靠山。    曾经的嘲笑与不耻林景砚的人,突然醒悟自己是多么愚蠢。    而那些与林景砚关系不错的人,皆是庆幸。    魏小邪自有人静悄悄抬走,罪魁祸首发了通威风也走了。门派大比得以继续进行。    有执事堂弟子按照排序给每个人安排了对手,把名字挂在了对战公告上。    12号的燕归期,如今炼气八层,她抽到的对手是炼气八层的灵宵峰弟子279号孤鹤。    49号的曲卿酒,炼气四层,运气不错,抽到的是炼气五层的灵宵峰242号的仇岑止。    68号的封侯,炼气五层,抽到的223号是炼气九层的灵药峰大师姐重樱。    75号的傅三寸,炼气三层,抽到炼气五层的灵朝峰弟子216号的黎庄。    101号的段舒,炼气四层,抽到炼气六层的灵犀峰190号蓝湛。    这些事情交代完成后,所有人都得到一天休息准备的时间,而白衣则要带着飘渺宗和碧青谷弟子参观一遍天衍灵峰。    江蓁等人已经和飘渺宗宗主林清月,碧青谷谷主楮实子转入后殿议事了,剩下弟子们也纷纷散开去,只有曲卿酒一脸郁结地落在最后。    林景砚和帝九是同一天失踪的,她一直不希望这两个人有什么联系。原想着帝九可能是为了帮她报仇,去杀了林景砚然后马上离开了天衍宗。可是一直没有传出林景砚的死讯,而且今天也证实林景砚平安无事,还在闭关。    难道帝九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离开了天衍宗?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无事,只要他和林景砚没关系就好了。    曲卿酒这么安慰自己。    “曲师妹,你还没有走?”白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曲卿酒回身望过去,待白衣走到跟前才点点头道:“嗯,有什么事吗,白衣师兄?”    “碧青谷的几位师弟想去灵药峰看看,我想师妹应该能顺路带他们过去。”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五个人。    这五个人都是筑基修为,曲卿酒才炼气四层,还该叫他们一声师兄,更何况她还是灵药峰的弟子,自然不好拒绝。    “几位师兄随我来吧。”曲卿酒笑笑,这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很熟悉,一直以来有不少男人都是这样看她的。    还以为号称药王谷的碧青里的弟子能有多清高,还不是一帮草包,怪不得个个一直卡在筑基期不能突破,就这种没见过女人的德行,有出息就怪了。    心里鄙夷是一回事,但是身为碧青谷的核心弟子,他们对她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送走了碧青谷一行人,白衣和另外两名执事堂弟子领着飘渺宗的女修们开始逐一游览每座灵峰。    她们每个人都能围着白衣说话,白衣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天衍的女弟子们远远看着,羡慕不已。    不知什么时候,林清月和江蓁也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我看景乐那个丫头很喜欢你们白衣呢,要不要推波助澜,促成一段佳话呀。”林清月神色暧昧地说道。    江蓁不赞成地摇了摇头,道:“景乐丫头突破在即,切莫因为儿女私情,阻了仙途。”    林清月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真没劲,我都不介意,你着急拒绝干嘛,万一两个孩子乐意呢?”    江蓁不以为然地说道:“都几百岁的人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和你们几个老东西可不一样。”林清月兴味索然,拂袖而去,一路上竟遇上了天衍的张怀水。    “林宗主不愧为天戌第一美人,刚才远看时我还以为是你们飘渺宗哪个女弟子掉队了呢。”张怀水为人严酷,这还是他头一回在人前拍马屁。    这让林清月心里舒服多了,但一想起刚刚和江蓁的对话,心头就升起无名火:“你别这么夸我,你家掌门刚还说我老呢。我不知道我以前看上他哪一点……”    “林宗主心情不好?不如去我灵宵峰坐坐,我让弟子们表演几套法阵给您瞧瞧。”张怀水出奇地善解人意。    林清月一听有阵法看,顿时来了兴致,道:“也好,正好这会儿有些空闲。对了,一定要是精妙些的法阵,莫不可拿些小儿们过家家的东西与我看,我可会翻脸的。”    “谨遵林宗主法旨。”    “哈哈哈,怀水,你还像以前一样会哄人。你还叫我清月吧,别像你师兄那样,把我叫老了。”    “好。”    谈笑间,两人渐行渐远。    戎威默默站到江蓁身边,说道:“师兄,你老婆又被张怀水骗走了。”    “……随她去吧。”怀水也喜欢了清月几百年了,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哦,”戎威点点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句话听在江蓁耳朵里怎么那么别扭呢?戎威他刚刚是不是说了……“等等,你说什么?谁老婆?戎威你是不是觉得执事长老这个活儿干的太舒服了?还是觉得师兄我老了打不动你了?”    哪知道戎威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说:“白衣那边好像应付不过来了,我去看看!再见师兄,等我忙完了再跟您请罪!”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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