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杨银还是去上学了。    去的还是京师大学,顺便还带了一个叫做杨子清的拖油瓶。    当然,这只是杨银自己的称呼而已,这个学院的真实名字是灵台书院,取自诗经·大雅中的《灵台》,由此而名。    是北京城的第一学府,而杨银能够去里面上学,还是看在了周长空的份上。    那是杨银回到家的半个月后,在她家住了半个月的某人终于要回家了。    在走之前,他再三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杨兄,是这样的,我观杨姑娘已是举子身份,想来明年定是要参加科考的,若是你们不介意,可以与我同去京城。”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正经。    自从前日来寻他的人找到他之后,杨家兄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其实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但是是个名门望族是肯定的。    想来周长空也应该不是对方的真实名字吧。    杨家兄妹对此都有各自的想法,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道:“多谢周兄,不过还是不用了,舍妹不需要继续去学堂,我二人到时候再去京城便是。”    是的,二人。    让杨子清放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妹妹独自一人去京城科举,杨子清是如何都不会愿意的。    哪怕杨银说过了自己会武功也不行。    这世道,有武功并不是万能的。    更别说,只不定哪里还有他们的仇家在身后看着他们,杨子清又怎么能够放心的下这个妹妹呢,当然是强硬的压着杨银和他一起去了。    而对于周长空的话,杨子清也不建议。    首先对方一定是个名门望族,先不说他们进去了京城之后会怎么样,就说跟在周长空身边他们也不见得会安全。杨子清到现在都记得,自己捡到周长空的时候对方是怎么样的情况。    一身的血迹就跟在血水里面趟过一样。    “这样啊,真可惜。”周长空也没有硬逼着人跟自己走,只不过他也希望这两人能够好好的而已,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反转,指不定一年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去京城还不一定。    周长空作为一个村外之人,看的很清楚,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一群刁民,他们怨恨着杨家兄妹,相信不需要多久,杨银他们便会没办法继续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了。    而这个解决方法对于周长空来说,十分简单。    那会儿周长空当然劝不动铁了心要在家里面呆着的杨银和一点都不打算让妹妹出门的杨子清,他最后是一个人走的:“这是我的信物,若是杨兄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来京城洛山王府寻我。”    那个时候杨银他们才知道,周长空竟是洛山王的世子。    等到周长空离开了之后,杨银他们踏踏实实的也是过了一个多月,紧接着家中就频频出了事故。    先是家中的鸡鸭被偷了没能找回来,紧接着家门口还被人用朱砂涂鸦了……当然,涂鸦的那个肯定是被杨银他们抓到了。    那是几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被抓到的时候,他们哭喊的比受害者的杨子清还响,被少年拎在手中,男童的两条小短腿踢着,手中的朱砂笔随意乱晃,有那么几滴还溅到了杨子清的袖子上。    少年皱着眉,刚想开口,冷不丁一道嗓音响起,女人近乎是哭喊着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杨子清的手,恶狠狠的模样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婶子。”    “你别叫我婶子!”那女人紧紧掐住了杨子清的手腕,指甲都要陷进他的肉里,咬着牙一把抢回了儿子,“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男童身上的红色印记,虽然没有闻到血腥味,但是这并不带代表她不能借机发挥!    “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儿子做错了什么?你把他又打又骂的,你瞧瞧这身上!这都是什么?!”在火光之下,男童身上的红色痕迹十分明显。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村里的人了,在听见女人的话之后,都将目光移了过去。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是朱砂的,只是看着就像血,当场就对着杨子清骂了过去,大体意思就是他一个人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哦,或者他们杨家怎么都是这样的人,别说小的没良心,大的还是虐待狂,这……    然后?    然后杨子清一巴掌拍在了墙壁上。    他的手掌深深的陷进了墙壁里面,冒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印子,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突然禁声,惊恐的望着那个巴掌印不敢说话。    “你们以为我把这小子怎么了?”杨子清这会儿看起来并不像个少年郎,一身的气势足矣让人忘记他的年龄,“这位婶子,你说我伤害你儿子,我倒是问问你,你儿子半夜三更的来我家门口画这些鬼画符是几个意思?!”    他伸手一指,这会儿众人才发现他家门上被红色的自己写了歪歪扭扭的几个鬼画符,大约只有画的那个人才看得懂吧。    女人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背上这样的名声,当场就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逃脱罪名才自己画上去的!别诬赖我儿子!”    “嗤。”杨子清没忍住。    笑了。    女人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话题有些站不住脚,她又道:“再说了,你一个大男子汉的,和一个孩子争辩什么?他还小,还是个孩子!”    “请你别侮辱了孩子两个字了好么!”一道清丽的女音突然响起,带着点少年人应有的稚嫩。    不过十三岁的少女从兄长身后走了出来,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她的两只手抓住了衣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说得好像你儿子是孩子,我不是一样的?”    虽说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在这个早熟的年代里,还未几句,还未弱冠的都是孩子。其实算起来,杨银和杨子清都还没有成年呢!    那一声孩子说的,是不是有些亏心?    女子一般都比男子发育的快,杨银站在她哥身边,脑袋正好到了杨子清肩膀的地方,看起来小小的一个,“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拿着这朱砂笔去婶子家,把您家门也画成这副鬼样子,然后我哥说一声‘银儿还是个孩子,婶子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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