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推开了门,厢房里一片漆黑。他没有冒然进屋,对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道:“你们去把灯给我掌上。”两名守卫都很纳闷,回头往屋里一瞧,见果然没有烛火,便忙应了一声慢慢摸了进去。一个嘀咕道:“明明掌了灯,难道被风吹灭了?”话毕,只听“哎呦!啊!”两声惨叫,之后屋里便没了动静。钱宁知道是芙蓉施的怪,当下道:“芙蓉姑娘手下留情,钱宁有话说。”芙蓉在屋中某处怒气道:“原来我打的不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钱宁道:“请芙蓉姑娘暂息雷霆之怒,在下有重要的事拜托。”芙蓉道:“你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你若敢进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钱宁道:“此事紧要,还请借一步说话。”俄而,芙蓉道:“只许站在门前,不准多进一步!”钱宁抱拳道:“多谢姑娘。”说完进了屋,将门虚掩,并未再进一步。芙蓉余怒未消道:“你有事快说!”钱宁道:“明日,是龙傲天的生辰,是除去仇人的大好时机,请芙蓉姑娘速速赶往陈记客栈报信。”芙蓉笑道:“这恐怕是你们的奸计吧?我才不会相信你!”钱宁道:“明日,我要在酒菜中下毒,与碧火庄一干人同归于尽。我只怕就算我死了,也报不了仇,反落个不好的名声。话已至此,请姑娘斟酌而行。”说完开门欲走。芙蓉道:“你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钱宁道:“千真万确,我钱宁早已抱一死之心了。”芙蓉道:“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你过来!”钱宁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芙蓉道:“我手还被绑着,如何去给你报信?”钱宁道:“姑娘早说啊!你在哪里?”芙蓉道:“我在桌子前面。”钱宁往前走了几步,伸手一摸,摸到一个软绵绵的地方,手被触电了一般收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芙蓉道:“先别说对不起了,快给我解开。”钱宁“嗯”了一声,继续摸。这次手放低了,正好搭在芙蓉的胳膊上,顺着她的胳膊,摸到双手反绑处,很费了一番工夫才解开绳子。一解开绳子,芙蓉跳起来,就是一把掌打过去,道:“叫你占我便宜,咱们扯平了!”钱宁捂着左肩膀,冤枉道:“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芙蓉道:“算了,不给你计较了,我去了。对了,把你准备的毒药分我一半。”钱宁道:“姑娘万万莫要寻死!”芙蓉气道:“放屁!谁要寻死!你把毒药分我一半,我帮你下毒。你比我对碧火庄熟悉么?”钱宁道:“这太危险了,我看”芙蓉急了道:“别废话,快给我!”钱宁“哦”了一声,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瓶,摸了摸放在芙蓉手中。钱宁道:“毒很大,你小心点。”芙蓉问道:“你还有没有?”钱宁道:“还有一瓶。”芙蓉道:“给我!都给我!快点!”说着在钱宁身上打了一下。钱宁把另外一瓶拿出来,道:“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冒险!”芙蓉一把夺过来道:“这件事不用你管!好了,我走了。”说完跳窗出去了。芙蓉乘着夜色来到陈记客栈前。一纵身上了屋檐,刚打开窗户,一只手便伸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一拉,她就进去了,趴在地上,疼得她“哎呦……”叫个不停。狼雪并着胳膊道:“原来是个女飞贼。”

“谁是女飞贼!”芙蓉说着爬起身,“哎呦……”叫着在凳子上坐下。狼雪道:“你不是女飞贼,半夜三更地来这里干什么?”芙蓉道:“我要见马天星,我有重要的事给他说。”狼雪道:“你先给我说说,我去告诉马天星。”芙蓉道:“不行!看不见马天星,我一个字也不说。”狼雪瞅了瞅芙蓉道:“人不大口气不小!那咱们看看谁能別过谁!”芙蓉一会儿还得回碧火庄,那有工夫跟她磨蹭,当下服软道:“姐姐,是芙蓉错了,芙蓉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芙蓉求求你了。”狼雪道:“早点就这样,事儿恐怕早办完了。什么事啊?”芙蓉正襟危坐道:“明天,是龙庄主的寿诞,要大摆宴席,是你们报仇的好机会。”狼雪道:“这件事确实很重要,行了,你走吧。”芙蓉问道:“江颖呢?他原来住这里。”狼雪纳闷道:“江颖不是被龙傲天抓走了吗?还来问我。”芙蓉摇头道:“我怎么没听说?”她也感觉很纳闷。狼雪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休息了。”芙蓉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姐姐好白,你叫什么名字?”狼雪道:“我叫狼雪。狼,你知道吗?很凶的。”芙蓉脸色微变,摇摇头。又道:“你可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马天星,好了,我走了。”站起身,揉了揉屁股道,“姐姐,你下手也太狠了。”

芙蓉回到碧火庄,从窗户翻入钱宁的房间。房间里有了灯火。钱宁一屁股从床上弹起,一看是芙蓉,紧张的心才平缓下来,道:“你吓死我了!消息送到了吗?”芙蓉道:“狼雪,是不是跟你们一起的?”钱宁道:“是是是,她在陈记客栈?”芙蓉道:“看你高兴的,难道她是你相好?”钱宁道:“不是。狼雪来了,那江盟主,张前辈一定都到了,这说明什么?”芙蓉歪着脑袋问道:“说明什么?”钱宁嘿嘿笑道:“说明我们的力量大了,明日一战更有把握了。”

翌日一早,碧火庄里上上下下都忙活开了。打扫庭院的打扫庭院,准备桌椅的准备桌椅,挂灯笼的挂灯笼,厨房里叮叮当当也开始热热闹闹……

江云等人将近晌午时才赶到碧火庄外。他们潜伏在庄外一片林子里。林子离庄门有半里之遥。微微的酒香自庄子里飘出来。张九峰道:“咱们得派个人到庄子里瞧着,别错过了动手的最佳时机。”江云道:“前辈说的有理,那谁愿意去?”张九峰笑道:“当然是老夫我了。”江云知道是张老前辈嘴又馋了,便道:“前辈可以去,不过千万小心。”张九峰道:“老夫喝酒越喝越精”才发觉说露了嘴,忙拿手捂住。江云笑了笑道:“前辈,千万小心。”张九峰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去了。

碧火庄几间偏殿里都摆满了酒席。宴请的客人几乎都已就坐。张九峰到内院儿随便进了一间,见有空位便坐了。这间偏殿里,一共摆了七桌大席,左边三桌,右边三桌,中间屏风前一桌。左边三桌席上坐着的都是道士。右边三张席上坐的都是僧尼。中间这桌席上还没坐人,想必是家主席位。在坐的客人没有一个动筷子喝酒,他不好意思也就没动。大约到了正午时分,只听殿外有人喊:“庄主、庄主夫人到!”此话一出,殿中道僧尼全都站起身,紧接着龙傲天、夫人陈玉卿齐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田万城、钱宁、木儿赤铁宁。田万城城换了一身新的团花大袍,浓妆艳抹。龙傲天及夫人陈玉卿到了桌前,面向众人,众僧道尼齐声喊道:“恭祝掌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龙傲天满脸堆笑道:“大家请坐。”众人又齐声道:“谢掌门。”声落众人坐下。

龙傲天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总之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开席吧。”说完他们这一桌也都坐下了。张九峰一听开席,高兴得筷子都不会使了,一阵猛吃猛灌。这吃相惹得旁人只白眼。工夫不大,他只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心道不好,酒菜里下了药。他想站起来已经不行了,身子往桌上一倒,趴在桌子上便不省人事了。其他人也强不了多少,七倒八歪全都趴下了。龙傲天正请大哥田万城喝酒,突然发现其他桌上的人不对劲,心中大惊,神色一紧,道:“酒菜里下了药!”说完这句话他也开始感觉头昏目眩了,俄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田万城眼看着龙傲天、陈玉卿、木儿赤铁宁一个个倒下,忙暗运玄功,一猫腰,将吃进的酒食都吐了出来。正吐着感觉有劲风忽袭,一抬头原来是钱宁一剑刺来。田万城也不躲避,左手将剑一抓,右掌一推,钱宁便撒了剑,身子猛地相后一倒。倒地后一口鲜血泊出。他试着爬起来,可是已经没有力量了。田万城怒道:“钱宁,是你下的毒?”钱宁苦笑道:“你们都中了鹤顶红的毒,一个也活不了!”田万城道:“我给你活着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把握?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了你?”钱宁苦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我,等我没了利用价值一样杀掉。你看死了这么多人,我死了也值”说到这脑袋一垂毙命了。这当,只听有人喝道:“田万城看你哪里跑!”说话的正是杨三犬。江云等人在庄外等了许久不见张九峰露面,一时担心他的安全,二是时辰差不多了,便飞身进了山庄。进庄一瞧,大感奇怪,庄子里静悄悄的,哪里像过寿辰。进了各偏殿再瞧,人都倒了,像是中了蒙汉药。大家又一个偏厅一个偏厅地分头找张九峰、田万城等人。杨三犬也是侥幸,他进了后院,见一间偏殿里有说话声,便赶了过去。一进殿便看见一个丑陋的肥女人,他也不敢认定此人是不是田万城,便胡乱喊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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