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对面正好有片小树林,林中杂草丛生,藤蔓蔓布,极宜藏人。南宫燕带着五个人就隐藏在林中。林中虫蚁颇多,这五名梅雪庄弟子都是本地人,又是粗汉子,见怪不怪,南宫燕却有点难以忍受,时不时变换地方,出林透气。晌午时分,气温正高,虫蚁也更活跃,南宫燕更忍不住了,干脆出了林子。又怕一会儿那黑衣人的同伙来,便暂且进了义庄。义庄里挺着八口大棺材,板铺上只有这么一具尸体,一目了然。义庄里虽然有些阴森,但她觉得比躲在林子里强多了。站了一会儿,也不觉得可怕了。她正打算找个可以坐的地方时,听见义庄的院门响了一下,想到可能是有人来了,便赶忙躲在一口棺材后面。进来的是一个灰衣番僧,脖子里挂着一串大佛珠。大光头又白又亮犹似玉般。浓眉虎目,相貌不善。番僧走到尸体面前,掀开白布瞅了瞅,随即放声痛哭起来:“师兄,你死得好惨!呜呜呜……”哭罢,从怀里拽出一条大布袋,将尸体装了,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南宫燕心中暗喜,等番僧出了屋门,便飞身跟了上去。那番僧轻功极高,行走如飞,南宫燕竭尽全力追赶看那僧人也恰在目及之内。但见那番僧扛着尸体一口气奔到另一个村镇上,到了一大户人家院墙外,看看四下无人,两腿一蹬,身子跃起,落入墙内了。南宫燕来到院墙下,见有块垫脚石便坐了,拭了把汗,歇了一会儿,才绕着院墙走。来到府门前,但见府门上挂着一块朱漆大扁,扁上写着“田府”两个墨字。南宫燕看罢,不敢轻举妄动,立刻返回了梅雪山庄。
傍晚时分,南宫燕才回到梅雪庄。到了厅上,看见马天星等人俱坐在厅上,笑道:“你们都回来了。”江颖道:“也刚坐下。”狼天涯问道:“可有结果?”南宫燕走到江颖身旁茶几前,拿起茶先灌了几口,道:“一个番僧扛着尸体溜进了田府。我一个人没敢打草惊蛇。”马天星道:“趁着夜里,我和江颖去探探虚实,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狼天涯道:“好吧。你们行事小心些。”铁炎道:“我也去。”钱宁道:“算我一个。”马天星道:“我们去探虚实,不是去打架,你们俩老实待在庄里。”铁炎一脸不痛快。马天星道:“有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不过不是现在。”江颖道:“南宫姑娘,烦请你带个路。”南宫燕道:“我走不动了,骑马吧,你带着我。”江颖问道:“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了?”南宫燕道:“没了。”马天星道:“江颖,你就带着人家。人家有意,你就该顺意才对。”江颖道:“好吧,就迁就你一次。”说完,南宫燕拉住江颖的手急急走了。大家都在笑,只有钱宁面无表情。狼天涯道:“江颖这孩子就是讨女孩子喜欢。”马天星道:“美女爱英雄,更喜欢帅哥。话不多说,狼庄主,我们去了。”
三人二骑乘着夜色来到田府府门前。三人下了马。江颖道:“原来是这里,我来过。这田府的主人便是田万城。”马天星道:“看来你说的那个田万城跟我们遇到的那个田万城是一个人。南宫姑娘,你牵着马去镇子口等我们。”南宫燕应了一声道:“你们小心,一个时辰还不出来,我就去找你们。”马天星:“你是担心江颖吧?有我在,你放心。”江颖道:“过会儿,我们就出来了。你也要保重。”南宫燕含笑点头。
二人疾步到了院墙前,左脚尖一点墙,身形跃起,翻身落入院中。待身形落稳,朝院里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见院子里过道、走廊、院门……站满了身着黄衣汉子,手中持刀。一把把钢刀在暗夜里白晃晃泛着寒光。二人蹲在墙根下,不敢发声,不敢乱动,心里都纳闷,这府里怎么这么多护卫。过了片刻,马天星见这许多黄衣人跟木头似的并没有什么反应,朝江颖施了个眼色。江颖领会,又翻回墙外。到了墙外拭了把汗,松了口气。俄而,马天星也过来了。江颖道:“马大哥,怎么办?”马天星道:“走,到别的院子看看。”俩人绕着田府走了将近一半停下,马天星脚尖一蹬墙跃上,双手把着墙,向里望。这个院落里,没有一个黄衣人,只有一扇窗户亮着。他看罢,便顺势翻了过去。江颖见马天星翻进去了,也不含糊紧随着也翻了进去。马天星手指指窗户,江颖会意,俩人蹑手蹑脚来到窗下。马天星把手指润湿了,在窗户上捅了个洞。屋里围桌坐着四个人,这四个人正是西域四鬼肖家兄弟。此刻,他们正在开席。小酒慢慢喝着,小菜慢慢吃着,不急不躁,不吵不闹,安安生生的。
马天星又对江颖指指墙外,已毕猫着腰,步行如风般去了墙下。俩人又到了墙外,马天星道:“看来这田府便是他们的老巢。四位大哥也一定也被关在这里。走,咱们再换个院落看看。”俩人绕着府又走了些路停下。前面院墙外是个水潭。水潭很大,前面一片白光。马天星道:“就这里吧。”俩人翻进院子,见正北门敞开着,里面烛光点点。昏灯下,中堂左边坐着个光头灰衣胖僧人。右边坐着个脸如白纸的青年。此刻,俩人都笑嘻嘻的,话音如蚊,像在讨论什么苟且之事。那老僧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递过去,青年接了,笑得更灿烂了。紧接着,青年站起身,道:“大师多谢了,今晚我就去感觉感觉。”言毕出了北屋门。那青年也不走正路,从一旁搬了个梯子放在墙上,从梯子爬上墙,从墙上跳下去了。俩人移步溜到墙根底下,江颖道:“这是田家少爷,是个登徒浪子。他从这出去,八成不干好事。”马天星道:“走,跟着他,看他想干什么。顺便抓了,问问虚实。”
俩人跳到墙外,看了看四下,已经没了那田公子的踪影。不远处,水潭边上孤零零矗立一片低矮的瓦舍,估摸有四五户人家。江颖道:“这小子跑得倒快!”马天星瞄准那片瓦舍道:“走,去那边看看。”俩人朝着瓦舍不急不慢地摸过去,快走到院墙下时,见一个人影在往墙根底下搬砖。已经落起半尺高了。江颖手指着道:“在那儿呢?”说着疾步赶到黑影近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将他按到地上。那田公子“哎呦”叫了一声,道:“你们吃了豹子胆了?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马天星蹲下身,问道:“三更半夜,你来这里干什么?”那田公子见问,眼珠一转,编谎道:“这是我家,门锁了,所以”江颖把脸凑过去,含笑道:“田公子,你还认得我吗?”那田公子一看江颖跟见了鬼似的,脸儿更煞白了:“是你!”马天星又问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说!”田公子浑身一抖,道:“我说,我说”江颖把剑一拔,白光暴射,喝道:“快说!”田公子答道:“那宅子里住着个美人,无非大师赐了妙药,我”俩人一听就明白了。那田公子忙跪下道:“求二位爷饶了我,我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们。”说着话左掏右掏,掏出一大把银子,双手捧着,递上去。马天星道:“银子,好东西,不过我们二人并不太喜欢银子。田公子,你得跟我们走一趟。”田公子哭丧着脸道:“你们带我去哪里?”说话时,江颖已经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转身大步就走。田公子哪里肯走,身子软得像一摊泥,手里紧紧攥着银子倒是舍不得撒手。就这样,江颖一路把他拖到镇子口上。南宫燕见了笑道:“你俩真行,还抓了个活的。”江颖笑道:“他可是田万城的公子,抓了他,你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那田公子瘫在地上,道:“你连我爹都认识。”江颖道:“认识认识,把他烧成灰都认得。”南宫燕凑到那田公子跟前瞅了瞅,道:“这脸儿可真白!”说话时,冷不防被田公子抬起一只手在她脸上抚了一下。南宫燕一跳躲开,又羞又怒,上前踢了一脚,嘴里骂道:“混蛋!”马天星道:“回去交给你处置。”那田公子眯着眼睛,如在美梦中,喃喃道:“真滑真软!”南宫燕又踢了一脚才罢休,翻身上了马。马天星接过田公子,一下扔上了马,道:“你可扶住了,摔下马,摔个残废可别怨我。”那田公子被横在马上,四肢皆空,不敢乱动一下,生怕掉下马。马天星上了马,道:“你老实点,从马上摔下来,可要人命。”田公子哀求道:“爷,饶了我吧!”马天星道:“闭嘴!你再嚎一声,我把你舌头割了下酒。”田公子闻听忙将嘴捂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马天星纵马飞奔,田公子的身体在马上一跳一跳,吓得他叫声不断。他叫得越响,马天星笑得就越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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