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提了一袋子的红枣进厨房。 都是新鲜又大个的枣子,放在碗里排成个排,跟那大胖小子似的,白梓拿刀,轻松熟练的挑了核出来。 放在案板上,切的整整齐齐,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每一条的长度大小,全都是一样。 他仔仔细细的把红枣洗净,接着又煮了一锅粥。 舒心正好午睡醒了,白梓煮着粥在这,走出去,脸上马上又挂了笑容,是最轻松平常的弧度。 他打开电视机,找了一通没找到遥控板,就没换台。 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看他把电视机打开。 白梓在床边坐下,搓了搓手,看着那电视有些不大好意思:“我这有点无聊,你看会电视吧。” 舒心其实也不是个嫌无聊的人。 她从小开始练舞,都是一天连着好几个时辰的来,那样的枯燥,在旁人看来是无法忍受的,只是她都不觉得无聊,现在这么躺着,安安静静的,于她而言是休息。 电视上在放着广告,五分钟过去,广告也没完。 白梓正打算去电视那边换台,屏幕上忽然就响起综艺节目的开始音乐,白梓就没过去,又坐下了。 他平时不怎么看电视。 这是个娱乐综艺,几个主持人在那介绍嘉宾,白梓看得无聊,没什么意思,就拿手机出来,想着还不如玩几局游戏。 只是手机才打开,余光瞄见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动作顿住,手机屏幕就这么亮着在这了。 纯白的芭蕾舞裙,几抹白纱勾勒在上身,是雪白纤瘦的身体,脚尖点地,双腿绷直,在舞台一抹灯光的照射下,优雅美丽,让人移不开眼。 乌黑的头发挽起,露出白皙秀颀的脖子来,转身,朝着镜头温柔的笑,唇角美好恰当的弧度,落在眼泪的,是舒心那一张不食人间烟火,似仙女般的脸。 白梓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三分钟内,他认真的看完了整段舞蹈。 直到舞台灯光暗下,表演结束,人一晃神,才似乎反应过来。 这舞蹈表演完之后,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介绍嘉宾,舒心再上台,已经换了一件白T常服。 白梓回头看躺在床上的舒心。 “姐姐,那是你吗?”白梓颇为惊讶。 舒心点头。 那是她两个月前的综艺了,因为有新剧要上,她去节目宣传,当时本来准备好的是另一支舞蹈,十分劲爆。 但是导演忽然得知她以前是学芭蕾的,突发奇想,说开场舞不如换成芭蕾。 舒心很久没跳了,又只有一天时间准备,但好在她功底深厚,算是圆满的完成了舞蹈。 “姐姐你跳舞的时候真好看。” 白梓感叹一声,然后眨巴着眼请求:“姐姐等你伤好了,能不能跳给我看看?” 少年眸中渴求,却又是最单纯简单的愿望,不是什么大事,舒心就点头了。 “好。” 舒心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想到什么,抬头又道:“你的手还疼吗?” “没事。”白梓目光闪烁,把手往回收了收。 他皮肤白,烫伤的红痕在他手上,格外明显,上午的时候虽然涂过药,但是已经都被他洗掉了,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我看看。”舒心握住他的手腕,摊开掌心,轻柔的托起他的手,低头,目光柔和。 “你以后煮粥,小心一点,不要再烫到了。”舒心心疼的吹了两口气:“烫到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她平时照顾几个妹妹,都是这样尽心尽力,大概是看他年纪还小,自然而然,把他当做自己平时照顾的弟弟妹妹了。 白梓指尖一抖,听她那句话,像在心疼宝贝,愣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回答:“不疼的。” 于他而言,这样的伤,就跟挠痒痒似的。 不值一提。 “你今年多大?”舒心看他的样子,唇红齿的少年白,想不过是十五六岁。 “马上十九了。” “嗯?”舒心略惊,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觉得除了身高外,哪哪都不像已经十九岁了。 “那你在哪儿读大学?”舒心想起他之前包扎手法娴熟,处理伤口也十分有经验,就在想他是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 白梓神色有刹那落寞,声音瞬间像息了气的皮球:“我没读书。” 舒心下意识又打量一眼,以为是自己这句话戳到他什么心事,就没再说话了。 白梓不在意的笑了一声。 “我妈是医生,教过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就连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都笑得弯成了一道月牙。 世间万物,若达极致,必生而相反。 舒心觉得他这时候的笑容,太过阳光灿烂,又出现的极其不当,心里头一阵不安,却又不好说什么。 “姐姐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喊我,我陪你一起去。” 舒心现在可以下地了,只是腹部的伤口还要再养养,但不做大动作,也不会有什么事。 “对了,二层不能进。”白梓轻笑,散漫清淡偏又十分认真,解释道:“二层灰尘太重了。” . 白梓白天才警戒了让舒心不进二层。 只是她半夜做了噩梦,突然惊醒,一身冷汗之际睁眼,却看到本该在沙发上躺着的人,不见了踪影。 舒心想,他是不是去厕所了。 卧室和厕所之间隔了条过道,舒心往旁边挪了挪,正好能看到厕所门的一边。 很奇怪,门开着,灯关着。 应该是没人在里面的。 舒心刚刚在梦中被吓到,吓得清醒了,一时半会儿是压根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就干睁着眼睛。 夜里安静的可怕。 阁楼独自立在这儿,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大树,夏夜里的风偶尔刮大了的吹,树叶哗哗作响,听的人心里头一阵发悸。 这让舒心想起了家乡的夜晚。 家乡在玉蓬,地处江南,夏夜里,偶尔就有小雨淅淅沥沥的下,躺在房间里,能听见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还有那小船儿划过,船桨轻拍的清爽。 一样的阁楼,却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些重物倒地的声音,砰然一下,连地板都震了震,舒心下意识捂上心口,缓和猛然被吓到的情绪。 她开始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是从二层传来的。 这一声过后,声音没有消失,细碎的声响在不断的发出来,在这黑夜中,瘆人的慌。 舒心却在担心,是不是白梓出什么事了。 她从床上起来,穿了拖鞋,放轻了脚步的往外走,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直走到了楼梯下面。 舒心脚步停下,犹豫了。 白梓他白天还说,不让进二层,说是灰尘太多,会呛到她。 她直觉不是因为这个,但白梓说不让,她也没有什么非要进的理由,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 可是那个少年,做事还有点暴躁,上回就烫到了自己的手,这回要是在上面,出了什么事.......那...... 舒心喉咙动了动,控制着音量,喊道:“白梓。 ” 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阁楼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她甚至能听见指甲划在墙壁上的声音,像是有人支撑不住倒下,舒心实在担心,一手搭上扶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看看。 最后还是忧心占了上风。 万一白梓真的出事了呢。 舒心抬腿,踩上一层阶梯,正要再往上时,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口,在黑暗中,少年的面色阴晦不明,漂亮的眼睛眯起,带着令人心生凛然的寒光。 冷冽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便自头顶响起。 “谁准你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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