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二天阿福再进书房来伺候的时候更是毕恭毕敬到了十二分，只要二少爷稍微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阿福就跟点了某个开关一样，十分恰当合适的给二少爷递了过去。　　　　二少爷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意外，觉得今天做事格外的顺利，然后抬头便看到一个满脸严肃紧盯自己动作的丫鬟，虽然他一向是被人伺候照顾惯了的人，但被那边炙热的眼神看着也让他有点抵挡不住了。　　　　二少爷内心腹议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今天居然这样殷勤，然后仔细的再回想了一下，发现昨天答应要赏的葡萄还没有给，难不成这是为了提醒自己？　　　　“让人送盘葡萄进来。”二少爷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阿福听话的出去找了尔雅，尔雅对于自家主子自然是有求必应，将上好的葡萄捡了两串出来，拿一个荷叶样式的琉璃盘装了，葡萄上挂了晶莹的水珠，顺便再备了一份冰镇酥酪让阿福送到书房去了。　　　　尔雅现在倒对这个新来的小丫鬟刮目相看，别看她总是呆呆的，跟着一个孤高冷傲的朝露，居然还能让朝露教她习字，又因为习字现在顶了朝露书房的差事，虽然现在还只是暂代，可就这样的程度比起鹿鸣和小鱼两个似乎更得二少爷的亲眼，估计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二少爷见阿福将东西放下便自动退到一角站定，眼睛又跟黏在自己身上似的看着，自己一回头又见那丫头低垂了眼帘，做出一副我在看地板，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由得毛骨悚然。　　　　阿福心里想起昨日朝露说的话，只要得了二少爷的话自家就能回家去了，她便比以前更留意二少爷的一举一动，务必要让二少爷满意。　　　　二少爷总算坚持到把一张纸写完，揉了揉有点酸软的手腕，他这段日子的功课练字是少不了的，蝇头大小的小楷一百张，其他诸如文章破题之类功课的也不少，虽然是在家但也不能偷懒。　　　　“葡萄……”二少爷指了指葡萄。　　　　阿福看了少爷一眼，有点惊讶的看了二少爷一眼，方才上前几步，上前摘了一颗。　　　　二少爷点了点头，总算不会有如影随行的眼光跟着自己了，用吃的分散下这丫头的注意力也好，刚接着写了两个字，一只手趁着他停顿的间隙伸了过来。　　　　手指纤长秀美，略微有些肉感，总体来讲还是能够归为纤纤细手的，这只手捻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准确无误的递到自己的嘴边，二少爷简直猝不及防。　　　　二少爷转头看了一眼阿福，低头含了，葡萄带了一点淡淡的酸混合着满满的甜，舌尖轻转便能得到丰厚的果肉，虽然这点酸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但味道还不错。　　　　阿福再接再厉又剥了几个葡萄，二少爷都无意外的吃了，待她剥到第五个，二少爷总算再次开口了，“昨儿说好赏你一盘葡萄，拿去吃吧。”　　　　阿福剥葡萄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认真写字的二少爷，二少爷嘴角的那一丝还没有退尽的笑，所以刚刚二少爷的意思是这个葡萄赏给自己了，而不是他要吃！　　　　二少爷用余光看到阿福脸颊微鼓，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手下的笔似乎都更轻了，写得又快又好，忽然心头一转，有了新的主意。　　　　“阿福，这两天可有练字？”　　　　“回少爷，练了，朝露姐姐每日都有检查功课。”阿福她可一点没有偷懒，朝露每次布置的功课都按时完成了的。　　　　“你的字是该多练练，软而无力，只是工整而已。”二少爷拿了一叠之前写好的小楷出来，“你站在这也挡光，去一边临摹这些。”　　　　阿福满心委屈，她站的地方离书桌还有一段距离，怎么就挡着光了，但她怎么能开口和少爷顶嘴，只得将纸笔接过来，在一边的小几上练字。　　　　二少爷写的字和尔雅给的字帖又不一样，里面有许多字是她不认识的，只得依样画葫芦一般的描了出来，这也多亏了她现在描多了花样子，把这些字当做花样子一般描顿时就觉得简单了许多。　　　　屋外烈日炎炎，晒得树上的知了一声一声的叫着，屋内因为放了冰盆还算清凉，主仆二人各自做着各自的功课，时间过得飞快，阿福开始的时候写得慢，到后来的速度也慢慢加快，虽然说不算很像，但也有二三分的意思了。　　　　二少爷打量了下阿福写的几页字，上面有些字明显有些糊在一起，那都是笔划太多的缘故，但笔划转折处却和自己的字有些类似，再多练练应该会好许多吧。　　　　二少爷将这几个字单捡出来演写了一遍给阿福看，阿福之前临摹朝露的字，笔画转换之处和二少爷有明显的不同，写的时候不知不觉便带了出来，她自己还没有察觉，二少爷先看了出来。　　　　二少爷看得有些着急，握了阿福的手一笔一划的再写了一次，阿福几乎是屏气写完这些字的，二少爷的手一松开，猛吸了一口气呛得咳嗽起来。　　　　她实在是太紧张了，被二少爷的手一握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运笔，迷迷糊糊的被他带着写了一遍，到后来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剩下，更何况二少爷清朗的声音还在耳边。　　　　“这里该这样收笔。”“这字上面的山要些得细长一些。”诸如此类的话，听得人耳朵发烫，阿福总感觉自己耳边的发丝拂到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阿福被二少爷手把手的教了一次写字，心里负担有点重，半天才把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又咳嗽了一会消耗了体力，连吃了好几颗葡萄才觉得稍微好些。　　　　二少爷当了一回老师也十分满足，大发慈悲的让阿福去一边吃葡萄去了，阿福心中有些抑郁，这一盘葡萄吃得好辛苦，朝露姐姐说二少爷人不错，可为什么她觉得二少爷似乎老是喜欢捉弄她。　　　　如此以后阿福在伺候的日子便多了起来，院中的人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话语，后来变习以为常，但凡书房里有什么事情也渐渐都交给阿福去做，阿福变成了专职伺候笔墨的丫鬟。　　　　阿福简直要泪流满面了，她的两个老师一个比一个严格，现在她每日做梦都在写字，那些字一个个的都欺生，半夜追着她漫山遍野的跑，她无比希望二少爷能早点回书院。　　　　后来二少爷如她所愿回书院去了，阿福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二少爷将她平日里写得好的一些笔墨混到自己写的功课里面，夹在中间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趁着空隙看了好几本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时间看了游记、散文，二少爷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