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床，就着昨天留的冷水梳洗了一下，便出了房门，天空呈现出一种很漂亮的瓦蓝色，院子里除了小厨房里已经有了动静，其他地方还静悄悄的，两人便结伴去了小厨房。　　　　郑妈妈正带着一个丫鬟做饭，见两人进来笑道，“时辰还早不用急，热水还要再等一会。”　　　　“郑妈妈，我来帮你吧。”阿福腼腆一笑。　　　　“不用，不用。”郑妈妈一边推辞一边手脚麻利的从蒸屉里拿了两个包子出来，递给两人，“小心烫了嘴。”　　　　阿福和小鱼两个接过包子，白胖胖的包子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上面有精致的褶子，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咬一口满口肉香，面皮浸了肉汁吃起来特别的美味，两人吃下去意犹未尽恨不得连手都舔干净，郑妈妈看得十分得意，这手蒸包子的手艺，不是她吹在这府里还没有谁做得比她好吃，用料虽然不名贵，可吃着香而不腻。　　　　两人吃人嘴软，手脚麻利的帮郑妈妈折菜洗菜，还差点抢了烧火丫头手上的活计，几人在厨房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有了阿福和小鱼的帮忙郑妈妈轻松了许多，见时候不早，便让阿福和小鱼去拿了铜壶过来，装了满满的热水，两人提了去给院里的姐姐们送梳洗的热水。　　　　这提热水的事情本是鹿鸣做的，等她起床睁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出来的时候，阿福和小鱼已经在台阶上等了快一刻钟了，见她出来便露出笑容来，“鹿鸣姐姐起来了。”　　　　鹿鸣先是吃了一惊，后面就释怀了，学着其他姐姐的样子让阿福和小鱼兑好温水，伺候自己洗脸，两人虽然有些手生做得不好，但鹿鸣却觉得不错。　　　　鹿鸣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两个小丫鬟来了之后自己自动便升了一级，不知不觉便拿出当姐姐的款来。　　　　三人说说笑笑的很是欢快，鹿鸣便给他们讲院子各位姐姐的喜好，这是她在院里伺候总结出来的，若不是看在两个人这般殷勤才不会说出来呢。　　　　“我们院里尔雅姐姐最和善，她虽然管着院里的大小事，可人人都喜欢她。”　　　　“灼桃姐姐心直口快，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心是极好的，只是她生病出去了，待他回来你们就都知道了。”　　　　“露珠姐姐是从太太屋里出来的，最得太太信任，但她爱说笑和院里人人都相处得好，待人最好不过了。”　　　　“朝露姐姐脸上严肃也不爱理人，你们不用怕，她只是不爱和人相处而已，我们做好手上的事情便是。”　　　　这些都是鹿鸣对院中诸人的评价，也算是经验之谈了，阿福和小鱼认真听了，连连点头，这个院子不大，可伺候的人却不少，人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事情。　　　　尔雅和灼桃是院中的一等丫鬟，露珠和朝露都是二等，剩下的鹿鸣、阿福和小鱼自然便是没入等的小丫鬟了，府里还有上夜的婆子，不过鹿鸣说起来毫不在意，他们做丫鬟的都自觉比那些老婆子们有体面些。　　　　等几个姐姐起床的时候阿福留意观察，果然尔雅对他们一视同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十分的可亲，露珠脸上看不出喜乐来，对鹿鸣说了两句话，对新来的两个丫鬟也很热情，还拿了糖出来给他们吃，朝露直接让他们把热水放在门口，没让他们进屋。　　　　吃早饭的时候尔雅便将两人正式介绍给院中众人，让他们认个脸，有什么杂事需要跑腿的便可以交给他们做了，又让鹿鸣今天带两人去认认路，特意交代他们谨言慎行不能惹事。　　　　两人好不容易才能进内院，都一一记在心里，尔雅又把教导他们规矩的事情交给露珠和朝露，让他们二人各选一个做帮手。　　　　朝露面上显出不悦来没有说话，她独来独往惯了最不喜欢和人相处，露珠却打量了两人一眼，笑道，“还是朝露姐姐先选吧，我看着两个都挺机灵的。”　　　　朝露便问，“你们两个谁会做针线？”　　　　小鱼心里琢磨做针线便是整日的要待在房里了，心中一转回答便慢了半拍回话，阿福已经说了自己会做些针线，还会打络子。　　　　小鱼的答案也差不多，但她说得吞吞吐吐，一看就是底气不足。　　　　朝露便选了阿福，小鱼自然就跟了朝露了。　　　　尔雅看了就笑，“阿福可要好好跟着朝露姐姐学，她这一手针线便是太太也夸的。”　　　　阿福重重的点了点头，站起来给朝露行了礼，朝露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却是转瞬即逝，阿福都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小鱼也好好跟着露珠学学府里的规矩。”　　　　两人在内院的日子就正式开始了，因为二少爷不在家，他们这些丫头其实事情也不多，正好留给两人适应的时间。　　　　两人先是跟着鹿鸣把各条路径都走了个遍，到各处去混个熟脸，然后又跟着姐姐们学规矩，同样是丫鬟，他们这些小丫鬟便不能随意进正屋，平时都是在屋外听吩咐，见到主子们怎么行礼，怎么回话，甚至连夜里撑灯笼都有技巧。　　　　两人觉得脑子有时候都不够用，比在外院还觉得累，夜里一回到屋子便黑甜一觉连个梦也不做了。　　　　期间阿福还遇到了秋荷，她见到阿福十分兴奋，只是两人顾忌着有人没能多说几句，又各自有着差事，很快便分开了。　　　　阿福也见到了三小姐，三小姐今年刚满十岁，长得和夫人很像，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小小年纪便能看出一个美人坯子，不过看人的时候有几分疏离。　　　　阿福几次过去都听丫鬟说三小姐在念书，顾府里还专门为三小姐请了西席，所以三小姐平日里也很忙，她有许多功课要做。　　　　阿福和小鱼渐渐和府里其他丫鬟熟悉起来，便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府里现在有二少爷、三小姐，那其他的少爷小姐在哪里呢？　　　　鹿鸣道，“老太太，老爷，大公子，几位小姐都留在京城家里了，老夫人一向舍不得孙子孙女都留在自己身边养大，若不是我们少爷要考秀才，我们也不回老家了。”　　　　阿福马上肃然起敬，少爷不过才十四便可以考秀才了！　　　　鹿鸣颇为遗憾，“若不是老太爷去世了，二少爷早就考上秀才了。”顾老太爷已经过世，顾家刚刚守完孝期。　　　　阿福和小鱼两人便知道了自家二少爷是何等的聪颖，三岁会背千字文，五岁便开了蒙跟着老师熟读诗书，总之是个很优秀的青年才俊，京中人人都羡慕自家夫人养了个好儿子。　　　　两人日子过得十分的充实，而且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了二少爷归家的时候。　　　　书院每月放假两天，二少爷回来的日子便是大家最忙的时候了。　　　　前一天郑妈妈便开始熬制高汤，整只的老母鸡嫁新鲜的猪棒骨上好的火腿大火烧开之后，放到陈年的瓦罐中用小火慢炖，只炖到骨肉分离，捞了肉骨出来，其中还要不停的打出浮末和油星，最后只剩下一过清澈见底的高汤，以备二少爷回来随时做吃食，还让厨房送了新鲜的各色食材，她一个人又时候忙不过来，便叫了阿福去帮她打下手，于是阿福的嘴也得了便宜，阿福觉得自己的脸都又圆了几分。　　　　院里的各位姐姐也开始忙碌起来，正屋里虽然天天都在打扫，可依然拿了细帕子再次擦了一遍，还把被子拿出来又晒了一遍，能够想到的都做了一遍，总之因为二少爷的回归整个院子的人都生机勃勃的。　　　　阿福到现在见识到朝露姐姐的本事，她把这个月做出来的长衫、袜子、鞋整理出来，样样都精致非常，针脚细密，上面绣了精致的花纹，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　　　　夫人还派了杜妈妈来看，杜妈妈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嫁了家中外院的管事，在顾家十分有体面，见到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挑不出一点错处，夸了两句尔雅，让她仔细伺候着，这个伺候二字念得格外的让尔雅心惊胆战。　　　　杜妈妈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夫人是看不惯有些事情的，你小心留意院子里的人，有不妥当的自管回了夫人，好好的哥儿不能让人给带坏了。”　　　　尔雅恭恭敬敬的应了，送了杜妈妈出去，和杜妈妈搭话，“我老子娘去得早，家里也没个长辈，觉得妈妈可亲，不若收了我当女儿吧。”　　　　杜妈妈笑道，“我女儿倒是不缺，唯独缺个儿媳，只是我那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怕是配不上姑娘。”　　　　尔雅被杜妈妈这样一说羞得满脸绯红，拉了杜妈妈的袖子不依，把杜妈妈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