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倦月暗想:“我又给识破了,以后再也不扮男人了。”便不接口。许清浊一头雾水,支吾道:“王公公,你是什么意思?可把我弄糊涂了!”王安不紧不慢地说道:“只要太子顺应天命,继承大统。新君登极,天下大赦。借此名目,或可从中周旋,救谷总镖头他们一命。”许清浊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也只得这么办!”
王安摇头道:“可惜有许多厉害人物,潜伏在暗,企图逆天行事,千万百计要......”风倦月打断他道:“你是想借我俩的武功,对付他们?”王安闻言,便收口不讲。
风倦月奇道:“咱们素未谋面,你也相信咱们?”王安微笑道:“非常之时,该用非常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你们若不坦诚告之,老朽也无法做主。”
许清浊这才明白,王安并非白帮自己,而是要二人为他效命。王安目光扫过他面庞,淡然道:“神岳镖局一行人,已算进了死牢,郑家也没闲着,想方设法逼谷总镖头认罪,尽快处决。”
许清浊大急,又听王安道:“好在他们不敢太张扬,怕弄巧成拙,引更多人瞧出端倪。老朽这把老骨头,再去东厂走一趟,没准儿能劝一劝督主,拖延审理,暂保谷总镖头性命无忧,等大统落定再说。”
许清浊与风倦月对望一眼,上前两步,拱手道:“那就劳烦王公公了,咱们愿听公公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安点头道:“好,好,你们随我来吧。”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王安身为太子伴读,半师半仆,对太子忠心耿耿。万历一朝,郑贵妃一家有意夺储,宫廷争斗激烈。王安身为局中人,和太子一起,不知经历了多少险阻,只盼太子能顺应天命,继承大统。
眼见万历皇帝大渐,太子继位在即,到了这最后一步,绝不可出半点岔子。他早有觉察,宫中混入了不少高手,意图谋害太子。苦于身边无人可用,难以对抗,处境十分被动。
因此,他才冒着偌大风险,结纳风许二人。回到院中,几个人影似是等了良久,瞧他们出来,纷纷探头张望。有两个提着药箱,却是太医。王安问候了两句,请他们入内,为太子把脉安神。
另一人是个侍卫,凑到近前,躬身道:“禀王公公,兄弟们瞧细了,那逞凶的两个都是假太监,不知从哪偷来的服饰。他们送的饭菜,虽乃尚膳监所供,却掺了毒药在内。”
王安皱眉道:“今日谁负责办膳?”一个小太监上前,低声道:“是魏朝。”王安道:“他人呢?”那小太监道:“......似乎又往内宫,与那客氏幽会去了。”
王安哼了一声,道:“叫二魏轮流办膳,他却和那客氏成日搅在一起,以致今日失察,险些酿成大祸。”又问:“进忠呢?他是喝酒赌钱,还是骑马射箭去了?”
那小太监贴耳说道:“公公,他最近老是飘忽不定,不见人影,但轮到他办膳时,倒也没有耽误。您老知道,他兼着甲字库的差事,又在惜薪司立下大功,巴结他的人也不少了。”
王安点头道:“老朽知道了。”神色缓和不少,道:“这一大一小两个,还是大的老实些。”话音未落,便听一人喊道:“干爹,出什么事了?”嗓门洪亮,铿锵有力。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魁梧高大的太监匆匆迈进院子,来到王安面前,下跪磕头,口中道:“儿子给干爹请安了。”王安摆手道:“魏进忠,老朽说了多少次,这两个字不许喊。”
魏进忠竟是不顾,笑道:“干爹,您待我恩同再造,您就打折了我的腿,儿子也非喊不可。”他说着站起,挥袖扫了扫膝头,四顾院内,问道:“听说有人伤了太子爷?”
王安叹道:“你不学无术,也不肯动脑子?太子殿下若受了伤,岂止这点动静?”魏进忠打了个哈哈,傻笑不已。许清浊暗想:“这个太监十分憨直,好似个莽汉一般。”
王安略与他说了说方才的情形,领着众人走去隔壁小室。只见那具死尸全身蒙布,搁在一边。另外一个假太监全身被绑,跪倒在地,脱得精光,就剩一条短裤,口中塞着布团,身上伤痕累累,血气犹腥。
一个侍卫道:“这人极为硬气,怎么打都不吭声。稍除他口中的布,就想咬舌自尽。幸亏兄弟们机警,没让他得逞。”王安道:“他们敢混进宫,谋害太子,自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侍卫道:“公公,现下该怎么办?”王安道:“既然问不出什么,且送去镇抚司,交给刘侨大人监押。”那侍卫领命道:“是!”拿刀鞘打晕那假太监,唤来一名同伴。
两人用块木板抬着那假太监去了,魏进忠不住朝那方向偷瞟,忽地凑近王安,压低了声音,道:“干爹,我去盯着他们些。”王安奇道:“盯着他们干嘛?”
魏进忠道:“儿子最近和其他监司的弟兄们吃酒,都说宫里近来抓了好几个怪人,来历不明。可均未送到锦衣官处,全跟插了翅膀似的,突然没了影子。我怕这一回也......”
王安亦闻此事,微微点头。魏进忠道:“便让儿子跟去,瞅瞅有无古怪。”王安嘿了一声,道:“你倒天不怕,地不怕的。”魏进忠笑道:“儿子生得健壮,马也骑得,弓也拉得。若没做太监,大抵也能考个武举人,去做将军。”
许清浊听他自夸,扑哧一笑,忙捂住了嘴。王安叹道:“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如何考得了?说笑罢了。”下颔轻抬,道:“去吧,记着,别莽撞。”魏进忠躬身应了,出了门,朝那两个侍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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