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难道是暗讽她成了居委会大妈，管东管西恨不得把手伸到太平洋去？　　　　池黎黎没什么别的优点，平生最最擅长的就是遗忘，费力思索了会儿发现自己并不能够理解乔时所说的那句一看就超出一般难度的阅读理解题后，便理所当然地将这句话给抛到了脑后。　　　　第二日是周五，一大早就有学校的专车停到了面馆门口，将乔时接去参加比赛了。　　　　不得不背着书包晃悠悠往学校走的池黎黎有些羡慕不用上课的乔时。　　　　据可靠消息所说，本校参赛的一共有五位学生，其他四位都是尖子班里面最最拔尖的学生，一向深得老师宠爱。　　　　乔时在这群人中就像是一滴不小心撒到白纸上的墨汁，与他们格格不入，先不说他平时在学校的成绩如何，就说他所在的那个班，即使是班里的第一名放到另外四位学生的班里面去也是拖后腿的存在。　　　　所以他……　　　　身为差生中的差生，乔时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报名参赛的？　　　　几乎一整天班里都有人在讨论他，虽说乔时在学校里面一直都挺低调，但是拜孙婷婷所赐，除了刚升初一的新生以外，一整个学校里的初二初三生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大家都对他这次的参赛动机表示出了十万分的好奇，甚至还有人谣传说，他可能是和这次比赛的评分员有私人恩怨，之所以会参赛其实是想找机会报仇而已。　　　　接热水过程中无意中听到这段谣言的池黎黎:“……”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连杯子都握不稳了。　　　　孩子们的想象力是全世界最牛批的武器，没有之一。　　　　不过正是因为这些千奇百怪的猜测，才使得她更加好奇，乔时到底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比赛。　　　　只是一场知识竞赛，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到了下午的时候校车便载着众参赛生和陪同的老师一起回来了。最终比赛结果还没出来，不过看那几位学生刚从车上下来时的表情就知道，比赛结果可能并不是特别乐观。　　　　据说甚至还有位女生是一路哭着回来的，下车的时候眼睛都快哭肿了，一边哭还一边哽咽道:“什么破题嘛……哪里是给学生做的，呜呜呜……什么破题嘛……”　　　　其他人虽然没她表现得这么情绪激动，但是看神色，其实也差不了太多了。　　　　校方安慰说:“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虽然都知道这次比赛对于他们这些初中学生来说的确是太刁难人了些，可毕竟是面向“所有中学生”的，不光人家高中学校需要派学生参加，他们初中部也不能假装是身外人啊。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至于结果嘛，不重要，反正一老早大家就都知道了，前面十个名次肯定得是被高中的大孩子们包揽了，至于他们这些初中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到了这时候反而没什么人去关注乔时了，众学生都开始好奇，这场竞赛到底有没有那位常占年级第一的素有学神之称的女生所说的那么难。　　　　被考题折磨了一整场考试时间的女生自然添油加醋地将难度魔化了，她一边抱怨出题老师的变态，一边说:“反正我也没想拿名次，那么难的题目，几乎全部都是瞎蒙的，能拿五分之一的分都不错了。”　　　　三天后，全市比赛结果下来，让所有做好了这位学神进不了前十的准备的人惊讶的是，她居然拿了个出乎意料的名次。　　　　女生成功在一众高中生中脱颖而出，拿到了第九名的成绩，这毫无悬念地让一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因为办赛这么多年以来，就从来没有初中生能进前十，最好的一次记录还是两年前的一位自幼被称作天才儿童的男生留下的，就算是他也只拿了第十一名。　　还差一名去前十。　　　　而这位学神女生，要说聪明自然是比不过当年的天才学长的，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拿了比人家更好的成绩。　　　　进了前十的初中生，他们学校的……这让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校长差点把嘴巴笑破皮。　　　　当然，如果说学校的学生拿了第九名对他来说是“突然的惊喜”的话，那么另外一位学生直接拿了全市第二的成绩对他来说就是个实打实的惊吓了。　　　　第二名？　　　　校长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他的视线在名单表上朝右边移了移，看到成绩后跟着的名字时，好不容易吊上来的那口气又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乔时？　　　　第二名？　　　　消息没多久就传了出去，如果说学神的第九名让学校轰动了的话，那么乔时的第二名就可以说是朝学校里扔了颗炸/弹，直接让全校炸开了。　　　　一时之间，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涌了上来，抄袭的，威胁评分老师的，甚至是“他会不会被外星人换脑”了的这种猜测都有。同乔时的第二名比起来，学神女生的第九名瞬间就成了连热搜都上不去的鸡汤文章。　　　　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人物却好似压根不知道自己惹出了多大的新闻，他的日常同过往没有任何区别，照样是循规蹈矩地上课下课，不迟到不早退，不惹事也不常说话，乖巧得像个透明人。　　　　当然，“透明人”是他自己以为的。　　　　事实上自这以后他便彻底出了名，就连校长都抓耳挠腮地将他拽去校长室谈话了好几次。　　　　校长是个实诚人，他在将乔时的过往各科成绩拿出来对比了后，只得出了一个“这孩子怕不是作弊了”的结论。在市级比赛中作弊，其影响无疑是恶劣的。　　　　可怜的校长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可每当将人叫去办公室之后，之前准备的所有质疑台词便都消失在了嗓子中，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问他是不是作弊了？校长怕自己的猜测太过武断，会伤害到学生，更害怕问法太直接，会损伤人家自尊心。　　　　这样纠纠结结几次后，他终于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成功地问出了一句话:“你……这次比赛为什么能拿到第二名。”　　　　少年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他的穿着打扮半点所谓的“学霸”模样都没有，气质甚至还有些阴郁，嘴角自进办公室后便一直是下垂着的，看起来一副不爽到随时都能提刀砍人的样子。　　　　闻言后他居然没有拒绝回答，反而是干干脆脆地道:“因为第二名的奖品我想要。”　　　　校长还没来得及欣慰他的配合，便察觉出不对劲了。　　　　这这……这怎么那么像是在答非所问呢！　　　　下一秒，少年就微微抬高了些脑袋，不耐烦地扯了下右手的袖口，皱着眉道:“所以领奖时间是什么时候？”　　　　世界上最可怕事情不是准备了套路对方却不按照你的套路出牌，而是对方不仅不按照你的套路出牌，还把你的套路整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　　　　校长猝不及防被他打断了思路，碰上这认真的问话，不得不结结巴巴地答道:“啊……领奖时间，你们老师没说吗，这，这个月16号……”　　　　少年极为谦逊有礼地点头道谢:“谢谢校长。”　　　　校长突然有些泄气了，眼前的少年看着长得极为乖巧，身上还带着些如珠如玉的气质，笔直站着便似是能挺入云霄的松柏，可……　　　　即使是这些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的阴阴黑气，像是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一般，就连眉眼都有着些平常孩童没有的戾气。　　　　谈话再次告终。　　　　再怎么怀疑作弊那也只是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做出的猜测，没两天这种谣言便被压了下去，甚至开始有少部分人相信，乔时真的是靠自己的实力得的第二名了。　　　　池黎黎自然也惊讶于他拿到的这个名次，在成绩出来之前这场知识竞赛就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不过身为一个看过书的人，她自然知道乔时的真正水平压根不是排年级倒数的差生，这件事给她的冲击比给别人的要少很多。　　　　不过这不算什么，很快的，有另外一件事给了她极大的冲击。　　　　始作俑者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嘴巴像惯常那样抿成一条线，瞳孔也似无波古井，深沉得不像个小孩。大概只有那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甲盖能显示出主人略显紧张的情绪。　　　　池黎黎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移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样东西上，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