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不怕，我现在在了。”　　　　消息传到贺郁娜手机上，猝不及防。她原以为消息石沉大海了，不料竟然收到这么男友力max的一条回复。　　　　心砰砰狂跳起来，她缓缓瞪大眼，吸了口气，依然有点不可置信，但时机不容错过，好不容易有个开场，哪能浪费呢。　　　　她就势抓起手机，屏住呼吸飞快地打了一行字。　　　　“我疼了一整天，现在都已经好了。”撒娇加埋怨的语气。　　　　“徐医生，你最近是不是特忙？”试探的语气。　　　　“怎么总不见你音信呢？”委屈的语气。　　　　徐清瑞的心跳一滞，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嗯，最近很忙，昨天手机关机了，到现在才开。”　　　　“啊？手机为什么要关机？是因为看到我消息不想回我吗……哈哈……”贺郁娜的哈哈实在有些勉强。　　　　“当然不是。”他立刻否认，又不想说是为了逃避“相亲”让她多心，便撒了谎，“最近降温了，手机温度不够，经常死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如释重负的狂放笑声，很像她。　　　　徐清瑞不自觉微笑着，一路和她聊天，等到了家，直到开门走进玄关，才发现自己把齐院长家的拖鞋给穿了回来。　　　　“跟你说个事，别笑话我。”这是徐清瑞第一次开始聊牙疼以外的内容了。　　　　贺郁娜开心地不得了，一边狂点头一边打字：“嗯不笑不笑，是什么事。”　　　　“刚才我去院长家吃饭，回来忘记换鞋，直接穿着他家拖鞋就走了。”　　　　“噗，徐医生你不是很聪明的嘛。怎么忘性这么大。”　　　　“倒不是忘性大。”　　　　“啊，是什么。”　　　　“是我收到你消息，急忙就出门，连鞋也忘记换了。”　　　　……　　　　贺郁娜的心小鹿乱撞，连消息都不知道怎么回。　　　　——想不到温柔寡言的徐医生聊起微信来，还挺会撩人的嘛。　　　　她躲在被窝里偷偷一笑，实在不想错过这次交流感情的机会，又和他谈天说地，从西雅图的初冬说到北京的雾霾，又从冰镇的柠檬汽水说到热腾腾的红豆奶茶，渐渐到了凌晨，贺郁娜不仅睡意全无，反而比任何时候都精神抖擞的多。　　　　还是徐清瑞细心，“西雅图现在都凌晨十二点半了吧。”　　　　“对，徐医生你该不是要赶我去睡觉吧。”　　　　能想象到她苦哈哈不情愿的样子，徐清瑞微微笑起来：“该睡觉了，很晚了。”　　　　“不想睡，还想和你聊天。”贺郁娜抱着手机翻了个身，揉着眼睛，“这次聊完之后，下次再聊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徐清瑞突然歉疚起来，之前他一厢情愿地割断联系，真的是很没有男人的担当。　　　　他抿起嘴，很严肃地给出了承诺：“没事的，明天也一样可以聊。”　　　　“真的吗，就算我不牙疼也可以来找你吗。”　　　　“真的。我随时都在。”　　　　“可是我还是不想睡觉哎。”　　　　“……为什么。熬夜对女孩子不好。”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徐清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茶杯投下的光影一点一点移动，窗帘缝隙中的光点细碎斑驳，而四周的一切都是宁谧安详的。　　　　这一刻实在太过美好，几近不真实。　　　　而手机屏幕上的那一行字，他拿视线一遍遍临摹，之后认真等了数秒，她并没有像上次一般撤回，心里悠悠一晃，他漆黑的桃花眼闪烁一瞬，终于露出许多温暖的笑意来。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几处，按下发送。　　　　“好，仅此一回。”　　　　他已经不知不觉开始纵容她的任性。连熬夜这种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在她这边，也能有“仅此一回”的特例。　　　　贺郁娜雀跃不已，话匣子已经是滔滔不绝地往外抖，完全不在乎他感不感兴趣，什么教他分辨口红色号啊，什么红豆奶茶要几分甜才好喝啊，什么冬天应该喷哪种香水啊，换作别的直男，早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徐清瑞偏偏还能耐心地一一回应。　　　　“对了，徐医生。”　　　　“嗯，怎么了。”　　　　“最近有个男孩儿追我，太烦了。”　　　　“……是吗。”徐清瑞心中滋味难辨。　　　　“是啊，但我总觉得，我还是喜欢徐医生这种，哈哈哈哈。”　　　　“……”　　　　“徐医生又不说话啦？”贺郁娜心里一突，连忙改口，“好啦，开玩笑的，不吓你了。”　　　　徐清瑞更加滋味难辨起来。　　　　三番五次说喜欢，三番五次又矢口否认，他的眉头皱了皱，“睡觉吧，再不睡该天亮了。”　　　　贺郁娜默默哀嚎一声——完了，果然惹他生气了。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但不确定到底是哪句，只能躺在床上拼命蹬了几下腿来发泄，而后弱弱回了句：“好吧，那我睡了。”　　　　“嗯。”　　　　——好冷淡！　　　　“徐医生，我们明天再聊哈。”　　　　“你先睡。”　　　　——看来不想给承诺啊！　　　　贺郁娜绞尽脑汁，“……明天我会跟妈妈学做菜，到时候发给你看！”　　　　“嗯。快睡。”　　　　——这么傲娇的吗！　　　　在徐清瑞的刻意冷淡下，贺郁娜绷不住，可怜巴巴地告别之后，睁眼等到了大天亮。第二天下楼，李红梅被她两个熊猫眼吓了一跳。　　　　“娜娜，你怎么回事？闹失眠？还是又溜出去喝酒了？”　　　　“失眠。”她把徐清瑞言简意赅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这样可不行，等会儿做菜要切到手，”李红梅打算轰她上楼，“我给你点个香薰蜡烛，睡个回笼觉去。”　　　　“没事，我精神好的很。今天菜谱给我看看。”　　　　“在料理台上，松露鹅肝。”　　　　“我说了要学大菜的，今天就准备一份鹅肝啊……”　　　　李红梅白她一眼，“你可别小瞧了鹅肝，做好是很不容易的，煎短了会生，煎久了会老，这个火候……”　　　　贺郁娜完全听不进去，“可是很多人都不吃动物内脏的，万一我好不容易学会做了，他又不爱吃怎么办？”　　　　“谁？”李红梅还没反应过来，“许言枫？”　　　　“当然不是！”贺郁娜望天叹气，“是北京的徐医生啊！还说要给他发照片的，要是他不喜欢，看到了肯定会反感的。”　　　　她皱着眉，“妈妈，我觉得他已经对我不爽了，”而后顿了顿，语气像少先队员宣誓一般虔诚，“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他喜欢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