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赵小梅一行人回海东,先去镇上的信用合作社存了这三天的收入,一共334元。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文数字。    “主要是那些鹿茸值钱!”赵小豆现在说起来还有点发抖。     然后他们找到了会接骨的老王医生拜师。对方也不客气,人参黄精全都收下了,当场收了他当徒弟。叫回家歇几天,下月去他那当学徒。    三人本来兴高采烈地说笑,没成想遇上他们老爹赵铁牛,躲躲藏藏、慌里慌张的堵住了去路。    赵小豆咽了口水说:“有人举报大姐是特务,说桃儿你是特务培养的,甚至和以前不是一个人,被特务换了个人。你姥爷叫你妈不要回去,出去躲一躲,可你妈不肯,反而一路小跑回去,要辩个是非曲折!一进村就被抓起来了。你快跑吧!”    他掏出存折和一手帕的毛钱、分钱塞给外甥女,催着她先跑:“去找个地方躲一躲,你妈那有我……”     “我为什么要跑?难道舅舅相信这话?你慢慢走,我快点跑,去把我妈救出来!”林桃儿收了存折,没要钱,跑几步就没影了。    赵小豆想想也是,他外甥女现在可有大运道,不可能轻易被诬陷。    他捂着心脏对着远去的孩子说:“现在不是以前,差爷抓人不听原因,拿板子七八下就能敲死人。现在是新国家,不会有事的,要相信政府!你跑慢点……”    林桃儿已经跑远了。这几天,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饕餮神血也受到了激发,跑步速度可比百米冠军。并且分钟都能以这个速度跑。    惠宇帮她“看”周围的行人。人多就走路,没人就奔跑。幸好赵小豆是赶夜路来的,现在是大路上还没多少人。    她心急如焚:“谁这么有才,往这方面想啊?你别说,听上去荒诞,事实是我病后这几天,的确改变很多!有点说不过去呢……”    还有妈带她出门,没带她回,这种情况下格外引人误会!不知道妈会受多少苦!她脑补了三千多字……    半天功夫,远远能看到林家店村的村头牌坊。    “咦,你妈没有被抓,现在她在孙月兰家里呢。她俩在拉呱,说孙月兰找到了丢失的大儿子。”惠宇告诉她。    她心里镇定下来,拿出葫芦喝了口水,擦擦汗收整一番,弄了些土在衣服上,慢慢进了村。    见到村民,依旧是带着点腼腆打招呼,对方态度照旧,没有带着奇怪的目光看她,还给她指路:“你妈在月兰婶儿家!”    她道谢后赶快去了孙月兰家,没事人一样,态度自然地叫声:“孙奶奶好!妈。我回来了!”    孙月兰笑呵呵应了,随手给她块饼子;赵晓梅给她拍灰,问她:“是自己回来的?没等你小舅?”    林桃儿大大方方地道谢,接了饼子,放下铺盖卷,找出一个包袱给她妈,高兴地说:“嗯,妈走后,我凑巧就挖了一些你说的好东西。寻思学费够了,也够我们母女过一阵,不好太贪心,就先回来了。”    他们商量好的,说桃儿留茂山是为了采药卖,给兄妹俩挣学费。    包袱打开后,露出几块树枝,上面长着朵朵灵芝;五支鸡头黄精、一大块何首乌,根部都被一大团新鲜的泥土裹着。    “妈,那里一片长了不少黄精,我就拿了这五支,其余的留给别的采药人。何首乌只有这一块。”    但那两人的眼睛都在看灵芝,惊讶声不断:三朵小的不算,里面有一朵直径快五十厘米的大灵芝。    林桃儿有些得意。嘿!前世看地方志,说在鹅涧谷一棵柞树上,有人发现过大灵芝,她就去了鹅涧谷,果然惠宇一下子就“看”到很多。    “我爬山迷路,走到一个谷底,有很多柞树,这么高,这么大……一棵枯树底下有这个,本来是被灌木挡的可严实,我一屁股坐它旁边才看到的。”她比划着说。    “是鹅涧谷吧?茂山可不好爬,山谷更不好进,还有蛇!桃儿咋这么有能耐呢?”孙月兰不住口地夸。    林桃儿三口两口吞下饼子,不好意思地傻笑:“我不知道那地方的名字。七拐八拐就去了。我不怕蛇,小时候抓小的,大了以后抓大的。妈,那我回家睡一会去。”     这时候有个男人掀开里屋的帘子出来了:“妈,你们聊什么呢?”    这男人长得很值得吹口哨。  三十多的年纪,约一米七多,身形挺拔,五官硬朗,带着这年月特有的精气神,声音洪亮,开口就笑。    白上衣,领口有两块红色,穿藏青色裤子,带两条深红色粗线——这是五五式警服。    赵晓梅站起来,给她介绍说:“这是孙奶奶的儿子孙红军伯伯。你孙奶奶过草地前,把他托付给了当地居民,等安定下来回去找,没却影了,到今天才找到。你孙奶奶为了他,难受了许多年!还好主席保佑她们今天团聚。”    她又告诉闺女:“人家还是一名公安呢!有坏人诬告妈妈。是她帮了妈妈。你也去感谢他吧!”    林桃儿哇的一声,很崇拜地看着他:“孙伯伯好!谢谢您帮我妈妈,您可真厉害!”    她给鞠了躬,又站直了身体,笑成了一朵花。    孙红军微笑点头。    人群里,小姑娘可能不太起眼。十二岁却像十岁的身高,套了一件肥大的衣服,越发显得身形瘦小;    衣服上全是补丁,和村里的小孩一样。现在又增添了泥巴。她妈正在给她擦拭。    加上头发上也有尘土,看上去风尘仆仆,难不成是走回来的?    但她长得可不一般。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好看的眉毛下面一双大眼睛明亮又干净,有挺直的鼻子和花瓣一样的嘴唇,不是时下流行的圆脸,却比他在北京看到的小家伙们都好看。    若论相貌,倒是容易被特务下手抓去培养的那种,可他妈说了,是一天天看着长大的,没有哪天离开过林家店。    除非这村里有潜伏的特务--然而这个村里人人都能上数好几代,都是根正苗红、已经排查过一遍又一遍的。    再看气质,更不像了。眼神纯粹、干净,直直地看到人的眼睛里去;身姿虽小却板正,自信、从容。这股子上进大方劲,很不像一个农村的丫头,也更不像坏人。    倒像是北京那些军区大院里,不缺衣少食,又娇生惯养,带着优越感成长的红二代们。    他心里摇摇头。自己这相人的功夫还不到家,怎么会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他笑着和赵晓梅拉呱:“大妹子太客气了!怪不得我妈夸了又夸,小姑娘真好看,像你!眼神看上去又正,绝对不是坏胚子。听说她力气大,将来要当女将军是么?”    赵晓梅这下真正放了心,也笑起来:“嗳,您客气了,我这孩子长得比别人周正了些,不过她比别人更正的是性子。自己辛苦打猎采药,赚了些钱非要供她哥上学,还孝顺我和长辈;别人对她不好她都忘了,对她好一分,她回十分!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这个姑娘!”    林桃儿听了眨眨眼,妈你夸得过分了呀!  她看看妈又看看孙红军,怎么觉得这两人对视时很有感觉呢?     林栗子和林松子此时进了门,也听到了这番话,栗子是点头赞同,松子气得脸都歪了。    她是你最大的福气,那我呢?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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