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沐府朝着叶宅方向步行着阿沅都由着莲踪牵着她。就如那日在滇池畔的海棠花海里并肩而行般,莲踪什么也没问,只放慢着步子同她缓步走着。

三月的昆明海棠花早已凋零殆尽只剩旁枝错节纠缠一处冷清清立在风里。

三月的天气亦如三岁孩童的情绪一般教人捉摸不定方才还晴好的天没有半点征兆便飘起了细雨。

阿沅抬手细雨呼啦便打湿了她手心。忽然感觉很累一种千斤巨石压身一般的累。

蓦地停下了步子,阿沅仰头看着天空淅淅沥沥飘下的雨落在她眉间眼里。

“阿沅?”

莲踪感觉到阿沅停下了步子随即转头唤了她一声。

“先生,我好累啊”

缓缓闭上了眼阿沅忽而便朝后栽倒了去。

意识不知沉于混沌多久阿沅只感觉鼻息间似是飘过一缕淡淡的花儿香,是是盛开的海棠。

带着满身疲倦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脸少年模样带着笑的沐朝弼。

“阿沅你醒了?”沐朝弼浅笑着伸出手将粘在她脸颊上了一缕发丝拨开。

阿沅有些恍惚,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分不清这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在。

“不如将你脖子上这枚并蒂莲玉佩给我,就当是你应允与我在一处的信物,可好?”沐朝弼的手指轻轻滑过阿沅脸颊只探向她胸口的位置。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信物,不可以”阿沅脱口而出话语一出才发觉这一幕竟如此熟悉。

“阿沅你此生离不了的是我不是它”沐朝弼笑着凑近了些。

这一凑近,阿沅蓦地才惊醒,这这不是好些年前的一幕吗?

“阿沅,我将这翡翠料子做了一对儿玉海棠,雌的是你,雄的是我,今后你看到这枚翡翠玉海棠就如同看到我,让它替我日日陪着你,可好?”

沐朝弼将手里那枚雄的递向了阿沅,阿沅带着些疑惑有些警惕地伸出了手,手指将将碰到沐朝弼,眼前的他便化作一簇火光将阿沅眼前所有景致都点燃。

火瞬间蔓延开来,阿沅忙一个激灵蹿起了身,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虚空里忽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喊杀声与马的嘶鸣蓦地便自身后撞入了阿沅耳际。

匆匆回过头去,阿沅一眼便认出了那辆被数十个山贼穷追不舍的马车,那便是禾家的马车,而车上

“小妞儿,看你还能跑哪儿去!”身后马贼边高喝狞笑着,边抽出了鸡尾羽箭朝着赶车的老翁便拉开了弓。

羽箭离弦,一箭从老翁后背穿胸而过,马车霎时间失了控。

阿沅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马车,浑身不由地微微颤了颤。这场景宛若昨日,历历在目

就在马架着车厢即将坠下高崖时,车厢里便飞身蹿出了个身穿黄衫的小姑娘,那姑娘身手一般,将将坠地时因为未站稳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面对着一群带着狞笑、面目狰狞的山匪虽然心里很怕,可这小姑娘却是一张冷冷清清的脸竟看不出半分惧色。

阿沅一咬牙,看着眼前被一群骑着高头大马团团围住的黄衫小姑娘,双拳不由地紧了紧。

那便是她,四年前的她。

“长得还可以嘛,这么点儿年纪看着就是个雏儿,抓回去给我暖暖床再卖给山下的窑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山匪因得为首这人的调笑而异常兴奋,纷纷举着手里的弯刀高喝欢呼。

边欢呼着,其中一人便欲要朝小阿沅伸出手去。

一直默不作声负手身后的小阿沅在那人伸出手的瞬间,忽而自腰间拔出了个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便剁了那人伸过来的手。

还在欢呼的众人具都蓦地一怔,须臾,随着那被剁手之人一声响破天的惨叫,众人才好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个毒辣的小姑娘,看老子今日抓了你不扒了你的皮!”

一群山匪在为首那人一声令下纷纷朝着小阿沅便冲杀过去,阿沅不由思考拔腿便想往小阿沅处奔去,可面前仿若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阿沅将将走了两步便感觉自己被这屏障挡着,犹如一面镜子生生阻断了她与眼前的一切。

正在此时,不远处似乎隐隐约约现出个月白的人影来,阿沅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那月白身影颇为熟悉,随即摸索着眼前这道看不见的屏障往前挪了几步。

只见那人将身子隐在一棵四五抱粗的大树后,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地颤颤巍巍俯下身去,自地上拾起了几枚小石子,仔细辩了辩不远处混战在一处的一群人后,似是用尽了全身余力,那人抬手间石子便自他指间飞出。

石子破空而去,稳稳地击中了险些将刀子捅进小阿沅后腰的人,其余的石子亦是不偏不倚将围上来的人纷纷击倒。

“什么人?”山贼里为首的那个朝着石子飞来处高喝一声。

那人闻声迅速将自己隐入了树后,掩着嘴,闷声咳了好几声。

而正在此时,那人对面忽而又杀出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约摸二十来人,人人衣摆上均暗绣着双蛇纹样。

为首那人正是双蛇寨大当家凤蕤r。

凤蕤在同藏匿于树后的白衣人擦身而过时,似是了然地冲他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围攻小阿沅的那群山匪便冲杀了过去。

白衣人看到凤蕤的人马到来后,忽而整个人便虚弱地朝前栽倒过去。

阿沅未多想便朝着那白衣人的方向奔去,可是这道无形的屏障就这么阻着她,在她奔到白衣人身侧时,那人却将将好转过身去,扶着树艰难地站起身,慢慢遁入重重树影之中。

“你是谁?等等”

同样的,这次的阿沅依旧无法出声。

这这又是梦境吗?这个梦境是想告诉她,那日救了她的不止是刚好路过的双蛇寨大当家凤蕤吗?那么他是谁?为什么默默救了她却就这样走了?他到底到底是谁?

还未等阿沅将这问题想透,眼前的景致蓦地便又换做了另一番光景。

“淫贼,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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