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容对新得的徒弟还有些耐心,哄他道:“好了,又不是此生不见,成都距这里也不远,以后有空会让你回来见亲人的。”

陈文豪有些不意思地止住了泪,在家时只想着以后天高任鸟飞,没想到才走呢,就舍不得家里了。

见他止了泪,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从未照顾过孩子,要是他一直哭哭啼啼地,他还真没有办法。

郑容和陈文豪被船工带到他们的房间,此官船乃是云南送贡品进京的,此番回帆,空余的房间较多,押解的兵士也在在护航船上早已先行,郑容和陈文豪能各有一间空房。

“念你刚离家今日便先休息,明日你便开始打磨身体,不得松懈。”郑容对陈文豪安排了一番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文豪已经从悲伤中出来,他只是第一次离家有些不习惯,省城离家里并不远,他爹现在还在那里呢,如果他们从洛阳回来,他或许还能见到爹。

东想西想了一会儿,再把带来的包袱收拾了下,天色就已近黄昏了,闻到底层船工做饭的味道,陈文豪的肚子有些饿了。

临走前老太太的叮嘱,陈文豪都记着,做徒弟的不能像做儿子,要主动担事,照顾师父才行。

陈文豪想他师父肯定也饿了,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板,壮着胆子,到船工那里要了饭菜,船工倒没有多要他的钱,十文钱给他盛了足足的两人份饭菜还送了条鱼。

要了个空碗把家带的腊肉装了几处,陈文豪端着饭菜敲了师父的门。

竟然让做徒弟的来照顾自己,第一次做师父的郑容有些不好意思,“啊呀,我竟忘了你是要吃饭的。”

陈文豪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闻言有些窘,看了郑容一眼,像是在说师父你是神仙不吃五谷杂粮的么?

郑容当然不会,他只是习惯在外饥一顿饱一顿的,今日心里有事,没想到要吃饭罢了。

两人对坐着吃完了晚饭,郑容不爱吃船上的菜,李嫂子准备的腊肉大多给他吃了。

陈文豪吃完收拾走人,郑容叫住了他,“斗战胜佛是什么?”

陈文豪一个踉跄,师父老远地居然就能听见他和妹妹说的话。

郑容不是故意偷听的,武功高了,耳朵自然更灵敏,哪怕他站在风口,他们的对话还是时不时地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郑容不介意陈文豪没有回答,“你妹妹说得挺有道理的,多听听没错。”

要是当年在云南他没有年轻气盛,气不过刘闻九的儿子玷污女人清白阉了他,他的几个结拜兄弟不会死于官兵之手,他也不会改名换面落草十余载,生怕连累家人。

陈文豪满头雾水地在房间想了一下,才明白原来师父指的是妹妹让他不要争强好胜的话,他本来就不是冲动的人啊,为什么都要这样叮嘱他?

送走了陈文豪,回到家里的陈家人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老太太对莫氏说:“只少了一个孩子,我怎么觉得像少了十几个人一样,家里冷冷清清的。”

莫氏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往日里他闹腾嫌烦,人不在了又想得慌,也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受委屈?”

她叫了陈文志,“老二,你给你爹写封信,跟他说一下文豪的事,记得把郑大侠在省城住的地方写上,让他过两三个月去那里拜访一下,孩子有什么缺的就给他补上。”

老太太暗想,这意思是两三个月内都不会把俊生叫回家了,“俊生离家也有一个多月了,再呆下去不会把家里都忘了吧,家里就文志一个男孩子,也不像样子,要是再出了文豪那样的乱子,连个顶门柱的男人都没有。”

“其他孩子都没有文豪调皮,不会再有事的,娘。”莫氏知道婆婆这是刚离了一个孙子,心里不痛快想儿子了,没有反驳,想了想又道,“那等俊生帮老三安顿好了,再叫他回来吧,他第一次出门,我担心他应付不来。”

等到了那时候,如果陈俊生他还是那要死不活的老样子,就再把他换个地方丢,去乡下看田都行,总不会叫他打扰了文远的。

老太太虽然知道媳妇行的是缓兵之计,但也舍不得孙子,只能不满足地走了,总能找到机会把俊生叫回家的。

两个女人各自为了儿子都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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