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如今既然正同金人赌气,为提防金人南下,早早便已经与析津府附近遣得许多斥候。

当初赵良嗣请得金人入关之时,曾与金人签订有密约。其中正有一条,便是宋人负责提供粮草,而金人便不得于南京道内行劫掠之事。

如今金人既然明目张胆地违约,此事太过异常,童贯细作见得此状,便赶紧飞马来报。

童贯便召赵良嗣前来商议。

二人甫一相见,童贯便笑道:“仲亮知否?金人如今正于析津府内行劫掠之事。”

不待赵良嗣开口,童贯便哈哈大笑起来,开口道:“金人技穷矣!南京道又非我国子民,即便金人将之劫掠一空,又干本官何事?欲以此事相要挟,本官却不上当!”

金人为了报复童贯暗中迎取天祚帝归宋,且要童贯交出天祚帝,便将已经给了童贯的析津府又夺了回去,且将童贯遣去的士卒屠杀一空。

童贯为了报复,便借故拖延了金人的粮草。

如今金人劫掠析津府,于童贯看来,不过是金人的报复手段而已。

谁料得赵良嗣闻言大惊,便开口道:“事急矣!金人当旦夕南下!恩帅可早早为备。”

童贯却不以为意,便开口道:“仲亮多虑矣!我等虽延迟得金人粮草,彼等犹自未曾到得绝尽之时,何以便肯悍然挥军南下?都不惧两国之约乎?”

赵良嗣又是一惊,便开口问道:“恩帅果然未有图谋金人之意?”

这几天赵良嗣犹自在忙亡妻的水陆道场,中间虽闻听得童贯断粮之举。只以赵良嗣看来,童贯此举不失为一条妙计,可谓进可攻,退可守,自然不会反对。

当然前提是度要把握好!威胁威胁就好了,若果然让对方开始饿肚子了,金人说不得便会有狗急跳墙之举。

童贯听得相图二字,顿时愕然不语!

赵良嗣便继续开口道:“恩帅此计到也是一条妙策,唯有行计之时太过急功近利。金人领军东来,其粮草悉数由我军供给,料来其军中顶多有半月存粮。宣帅若有相图之意,自当将三日一运粮改为五日一运粮,且卑词厚礼释其疑心,如此金人或不生疑。我军渐渐延长的粮期,金人粮草必定入不敷出,只需待到十天半月,待到金人军中存粮已尽,便可一举切断得金人粮草供应。如今已入腊月,今秋之粮已然稍稍耗尽。且南京道原本便不甚产粮,加之久经战乱,如此金人即便劫掠民间,撑死也就能得半月之粮。如此说来,我军只要支吾得半月,则金人必溃!”

童贯这下已经反应过来了,便笑道:“两军虽稍有龃龉,却何谈图谋?金人索要天祚帝,我等确实未有。若果金人肯就此罢手,两军自可为盟友。如此又何谈图谋之事?”

赵良嗣闻言大惊,便开口道:“恩帅若果然未有相图之意,又如何便断其粮草?”

童贯犹自不以为意,继续笑道:“前次金人杀得我军士卒千五百人,本官犹自忍让。如今此举,不过是欲要让金人知晓本官并非可欺之人,且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官下限。”

赵良嗣便摇头道:“非也!只怕恩帅此举,于金人看来,便是正有相图之意!”

童贯闻言也自大惊,便开口道:“仲亮此言何意?本官借故拖延得其粮草,到底也曾尽数拨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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