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

晚上九点的时候，维拉收到了克罗索的视频邀请。　　　　天啦，直接是视频邀请！不是短信不是语音！　　　　不过要是全息投影就更好了……　　　　维拉有点遗憾的想，她拉上了书桌和床卧的玄关帘，把昨天放在桌子上的书整理了起来，搁在了书架上。　　　　她很喜欢纸质书，但是可惜的是在这里纸类的供应不多，其他的替代品又不合她的心意，索性买了一堆电纸书，一个个调好不同书籍的内容封面和页边，搁在专门打造的大书架上，足足有五十多本。　　　　打开视频通讯，视频投射了半面墙，维拉正对的就是摊在白桦桌上的书册，电子笔，一个白骨瓷水杯，克罗索就坐在桌子前，正凑近了看她，好像再调摄影角度。　　　　看起来就好像对面对在图书馆做作业。　　　　不知道大晚上化妆会不会被看出来啊？　　　　为了这次视频，维拉还拿出了只用过一次的水蜡液和唇膏给自己画了个简妆。水蜡液的卸妆真的特别麻烦，容易卡到鳞片里面，上次面试之后的卸妆维拉简直抓狂的想把鳞片全部拔掉。脸上大概有几百鳞片，要用小刷子蘸溶蜡水一个个清理过去，简直挑战人的耐性！　　　　但是就算这样，第一次视频还是完全不能马虎，必须隆重对待啊！好久没见，颜值总得在线！　　　　也不知道蜡有没有涂匀，总觉得哪里上的太多了亮暗不均。维拉看着放大的克罗索影像紧张的东想西想，这时候才第一次担心自己有没有哪片鳞片掉了毁容。　　　　见克罗索看过来，回了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好看”的八颗尖牙。　　　　“那我们开始吧？”克罗索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打开了练习册的内容，淡淡道：“把你今天白天做的试题找出来，我先把那两道题给你讲清楚。”　　　　“啊？”维拉有点意外：“白天那两道A级的吗？”　　　　“嗯，你也做过那两道题，我先给你讲讲。”　　　　“哦，哦！”　　　　维拉其实并没有怎么做过那两道题，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拍给克罗索的题目，上面她的笔迹就只写了一句话。　　　　——设x为未知数。　　　　也不知道克罗索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只有那行字是她写的_(:з)∠)_　　　　还是不要认出来最好，不然第一步都不会做真的太丢人了(/w＼*)　　　　“这道题的重点在于这个三角形，它有一个特别的定理用的到，就是……”克罗索半倾过身，把练习册往前推了推，斜着进行题目的运算。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他拿笔的手指也骨节分明，秀如青竹。　　　　为了让维拉看的清楚解题过程，那边的摄像头已经全部转移到了书面上，从维拉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精致的眉眼，鼻梁的轮廓勾勒下去，是一开一合的嘴。　　　　认真解题的少年看起来有点冷淡，笔直着脊梁对着练习册，维拉心微微发痒，少年长长的睫毛随着目光上下摆动，逗的她想往他脸上吹一阵风，看看这么长的睫毛会不会颤抖起来。　　　　但她有贼心没贼胆，只好往前凑了凑，转移心思到题目上。　　　　数学这种东西，一旦你错过了一步，后面几步也就别想再看懂了。　　　　维拉溜了神，有些艰难的顺着克罗索的解法在思考知识点，听着他已经跳到后面的讲解。好像是怕她看不懂，亨利五行解决的试题他足足阔充了三倍，这才让维拉能勉强看的下去答案。　　　　镶嵌在墙上的圆形摄像头转无声的转了转，视野一下子被拉进了。　　　　认真的维拉根本就没有看到，随着她越贴越进，摄像头开始踌躇的前后旋转，不停的把视野拉远，又很快后悔了似的拉近。　　　　面前的少年似乎更加认真的做题，声音却越来越轻，低着头好像要趴伏到了桌面上一样。　　　　柔和的灯光很容易为他的红晕打了保护色。　　　　“你先看看，这样就解好了。”克罗索最后几步加快了笔迹，两指压在练习册上，簌的一声把练习册反转，另一只手猛然拉下了摄像头，让维拉满眼只能看得到那本练习册。　　　　这时候，维拉才发现刚刚越凑越近，整张脸已经差点要贴到墙上去了。　　　　都怪3d投影太逼真了，她刚刚都差点以为克罗索就坐在她对面给她讲题呢！结果习惯性的就着他的练习册看了那么久。　　　　她连忙退回原位，打开了自己的练习册，克罗索的解题过程早就已经同步到了她的书上。　　　　她猛的一退，摄像头就毫无顾忌的拉进了镜头。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维拉窸窸窣窣的在练习册上不停的计算删除计算删除。　　　　后面一道题目，维拉没有再凑上去，就着自己的书本，上面随着对面克罗索的书写显现出相同的印记来。　　　　感觉就好像克罗索在她的书本上写字一样。她忍不住认真听讲，努力的找出不明白的点，然后一个笔尖点住继续下去的步骤。　　　　“这里我不会。”她用红色字迹打了一个问号，“为什么就能推断出这两条边相等了呢？”　　　　黑色的字迹顿了顿，在她的问号上面画了一个圈，打了一个引出去的箭头。　　　　维拉看见随着对方的讲解，一行行额外的注释在旁边增加。她好玩似的抢先在重要定理下面画了一条重点线，黑色的横线顿了顿，往下稍一偏移，一条红黑色的双标线就出现在了书面上。　　　　就好像两个人同时画了一条线。　　　　维拉心里顿时甜滋滋的。　　　　维拉偷偷抬头望了克罗索一眼，对方仍旧垂着眼眸，表情平静，连笔迹都没有停顿的继续往下解答题目。　　　　她有点失望，不敢再继续捣乱了。　　　　做完了更高难度的两道题，接下来克罗索给的题目做起来就更加顺畅了。　　　　他好像天生有做老师的天赋，每个过程和知识点都讲的明明白白，维拉听着讲解，很容易的就顺着他的解题思路，把以往脑子里的乱麻麻一点点的理清。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好想数学考试啊！又有了一种数学可以逆袭的错觉了呢！　　　　“那到这里，我们就可以解出这条线的长度等于4。”　　　　克罗索把最后一步讲解完成，看了看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他摩挲了一下笔杆，还是说：“那今天就到这吧，你把我圈起来的五个题目明天做一下，明天开始，都是这个时间，我来帮你补课。”　　　　“啊，好。”　　　　维拉刚刚要应下，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　　　　“明天开始，都是这个时间，我来帮你补课。”　　　　克罗索心满意足的合上看练习册，顺口就预约了下一次补课，还变成了长期。　　　　“哦，好。”　　　　他听见对面的女孩乖乖应下，心里的愉悦潺潺的冒出，根本压都压不下来。　　　　他忍不住压住自己的嘴角，刚要说一声晚安，就见对面的女孩犹疑的转动着笔：“等等，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可以多相处一会，这正和他的心意。　　　　少女抬头望着他，有点微微皱眉：“你还记得死神吗？”　　　　……死神？　　　　克罗索回忆了一下，脑袋里冒出一只嘎嘎叫的红嘴黄爪的鹩哥。　　　　“他最近有没有来联系你？”　　　　“没有。”克罗索疑惑的说：“他不是NPC……”　　　　等等，他抓住了重点：“他来找你了？”　　　　“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维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转了转身，从一边捧出了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　　　　小东西毛绒绒的一团窝在她手上，是一只脑袋搁在翅膀上，睡的正香的小鸭。　　　　在灯光下，黑色的绒毛泛出微微的紫色。　　　　……很好看，和维拉的颜色一样。　　　　克罗索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小鸠，开机。”　　　　维拉摸了摸小鸭子的脑袋，话音刚落，小鸭子睁开了眼，然后抬起脑袋甩了甩，两只短小的脚啪嗒啪嗒的走了几步，对着维拉啾啾的叫了两声。　　　　“这是什么？”克罗索觉得很有意思，那个暖乎乎的小样子和维拉特别的像。　　　　“这是我的仿真闹钟，不过最近好像中病毒了。”维拉露出苦恼的神色：“你看……”　　　　“嘎嘎，我才不是病毒！”　　　　原本清脆可爱的啾声变成了粗糙嘹亮的嘎嘎，两腿一叉，小鸭子原本摇摇摆摆的暖萌姿态顿时变得霸气起来。　　　　它的豆豆眼看到了投影，大幅度拍了拍小翅膀，伸着脖子对视频嘎嘎叫，看起来很兴奋：“我记得你，你就是克罗索！”　　　　这种做派，克罗索很容易就和那只耀武扬威的鹩哥联系起来：　　　　“死神？”　　　　“对嘎！”它美滋滋的转圈，“见到我是不是很高兴？”　　　　“一点都不高兴。”维拉摁了摁它脖子后面的按键，把它强制关机。　　　　“我家的管家也查不出来中了什么毒，我已经联系节目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