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星失眠了,因为祁贺。 昨晚翻来覆去一直到大半夜才睡着,早上醒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 打开门,一头扎进祝玖肆怀里,眼睛都睁不开,“爸爸,好困啊。” 祝玖肆把女儿从怀里拽出来,一路推向卫生间。 洗脸池台上有早早就准备好的牙膏牙刷,毛巾刚刚被热水烫过,就连护肤水和乳液都是打开盖子的。 “今天戴哪一个发套?”祝玖肆打开柜子,不需要祝南星回答,随手挑了一个蝴蝶结的套在祝南星脑袋上。 所有头发被顺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面庞。脸上睡意满满,眼睛周围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昨晚又熬夜了?”祝玖肆心疼地揉了揉祝南星的脑袋,结果把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又揉乱了。他连忙再次整理一遍,然后体贴地关上门,走之前催促了一遍,“赶紧收拾,快六点了。” 这时祝南星才努力睁开一只眼睛,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往嘴里塞。 她哼哼唧唧慢吞吞刷牙,洗脸,解发套,洗刘海。 一套流程下来花费十五分钟,结束的时候刘海还没吹干。 “南星,快下来吃早饭了。”祝玖肆坐在餐桌前喊了一声,旁边椅子上是已经帮祝南星收拾好的书包。 祝南星穿着拖鞋跑下去,端起白开水的同时,隔空给爸爸送了一个吻,“爱您超人爸爸。” 祝玖肆也回了个飞吻,说:“过两天你妈妈就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问你数学成绩。” 祝南星一听脸立刻垮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夹火腿,凶巴巴咬了一口,“这次没考好。” 祝玖肆点头,“你哪次都没考好过。” 祝南星噘嘴。 祝玖肆笑,“没事,你就说遗传你妈的,当初上学的时候你妈也是数学最烂。” “嗯,所以被隔壁的数学小王子连哄带骗娶走了。”祝南星嘴里含着粥,说话含糊起不清。 祝玖肆:“我是全科小王子,谢谢。” 祝南星敷衍地点头,“但是英语不好。” 祝玖肆挣扎:“那是因为我们那个时候流行一句话。” 祝南星从善如流地接道:“英语不及格,全靠你爱国。” 祝玖肆:“……赶紧吃。” 祝南星为第一回合的胜利感到骄傲。 十分钟吃完早饭,祝南星起身的同时二楼房门打开,她抬头,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 今天周一,要升国旗。 祁贺穿了校服,不管穿在谁身上都很胖的校服居然被他穿得刚刚好,甚至多了几分……嘻哈范? 他好像刚刚洗过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额前黑色的碎发被打湿,落在眼前几乎要和他的眼睛融为一体。 清晨轻柔的光折射在他脸上,轻轻划过眼睛时,黑色的眼睛里流光四溢。 他轻轻掀眸,举手投足满满都是少年感。 “祁贺起了啊。”祝玖肆站起来,“吃点早饭吧。” “不了。”祁贺走下来,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无帽卫衣。 圆领,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线条极为清晰。 路过祝南星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偏头,声音有些沉,带了清晨的沙哑,“不走?” 祝南星猛地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把书包背在身上,“爸我走了。” “嗯,再见,路上小心。”祝玖肆笑意盈盈。 祁贺也说了句,“再见叔。” 祝玖肆点头,“早自习下了买点东西吃,早饭不吃对胃不好。” “对,还特别容易得肾结石。”祝南星附和道。 祁贺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径直走了。 一瘸一拐还走那么快。 哼。 祝南星一抬下巴,阔步跟在祁贺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感觉。 祝玖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目送两个人上了公交车,才让司机来接自己。 路上,他给自己多年好友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好友儿子的表现,只报好的,不合适的只字不言。 另一边祝南星和祁贺刚刚到学校,时间不急,祝南星路过几家早餐摊子的时候,没忍住跑到祁贺跟前,“你不买点早饭吗?” 祁贺脸上那些伤已经痊愈了一些,只是他皮肤好,又不太黑,所以哪怕一点点青色痕迹也显得很明显。 少年戾气轻而易举显露无疑。 听到祝南星的话,祁贺偏头看了眼祝南星,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你没吃好?” 祝南星满头黑线,一边拍肚子一边说:“特别饱!” “哦。”祁贺因为祝南星幼稚的行为笑了下,他薄唇轻翘时会减少面上的冷酷。 尽管看上去依然不太好相处。 “你不买?”祝南星又问。 “嗯。”回答得很冷漠。 祝南星偷偷摸摸看了祁贺两眼,最终目光落在他双手抄着的口袋,犹豫两三秒,凑上去。 “你是不是没有钱啊?”问得很小声,生怕伤害了十几岁男生的自尊。 祁贺:“……” 右手掏出来,掌心一张一百的纸币。 祝南星:“……” 好吧,比她有钱。 去班级的路上,耳边忽然清净。 周围有此起彼伏的晨读声,头顶路过的大喇叭里播着音乐,偶尔有人跑过去,带去一阵秋风。 祁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心里想的却是,早知道一百块钱就能让这小鹦鹉闭嘴,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应该直接贴在额头上。 周一早读升国旗是规矩,所以当祁贺和祝南星进班没多久,原纯便手拿保温杯走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上,看了眼时间,慢悠悠地说:“校服穿好,去操场。” 班里一半的学生都没穿校服,听到这话纷纷把校服从抽屉里拿出来,当众穿衣服穿裤子。 原纯是学校最佛系的老师,别的老师都不允许学生这样,只有他,从来不过问。偶尔高兴了还调侃一句“男女一间更衣室,说出去也是阅历丰富。” 前后不足五分钟,所有人都穿好了衣服。 周舒彤探头看了眼窗外,四面八方晨读声朗朗,校园里空无一人。 “没人,我们班又是第一。” 祝南星把保温杯从书包里掏出来,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从我进班,我们班升国旗一直都是第一个出去的。” 不仅如此,别的班级学生在操场听领导讲话时,手里不是拿着英语词本就是语文文言文背诵本。只有他们班,个个两手空空,站得笔直。 “这我就要再次夸一下原纯同志了。”周舒彤嘴贫地说,“多好啊,多开明啊,我就没见过那么优秀的老师。” “那还不是您见多识广 ?”前面的孙浩欠嗖嗖地插嘴。 周舒彤毫不客气的一掌劈过去,孙杨夸张地吐气,侧身抱拳,“兄dei好身手,几时未见,铁砂掌已有九段。” “真是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李浩加入也戏精组织。 祝南星被他们逗的咯咯笑。 “出去吧,体育委员和班长带队,所有人操场集合。”这时原纯出声道,“不准带任何书籍,升旗就好好升旗,一心二用没什么好结果。” 班上所有同学集体说“好”,声如洪钟。 原纯摆摆手,示意可以行动。 哗啦一下,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完全没有排队意识。 角落里,孙杨坐在桌子上吹口哨,笑眯眯地冲祝南星乐,“小星星,一会儿和我们站在一起好不好啊?” 祝南星抱着保温杯,下巴搁在杯子上面,“我们不是一直都站一起吗?” 这个角度看下去,祝南星眼睛特圆特无辜。尤其时窗外初生的阳光大片落下,从她头顶撒下时,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光底下的精灵。 孙杨看的心尖发麻,捂着胸口,表情语气极为夸张,“哎哟哟这眼睛,哎哟哟这表情,受不了了!” 周舒彤被他欠的头皮发麻,两手握在一起,关节捏的咔咔响,“来来来,告诉我怎么个受不了。” 孙杨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到讲台上时扭腰甩胯,“快来追我啊,追上我就给你亲亲哟。” 周舒彤扬手就扔过去一本书,指着孙杨大喊,“你要是死就是活活被自己骚死的 !” “那也比你孤独老死好。”孙杨继续叉腰。 周舒彤咬牙切齿追上去,还不忘让李浩从后门出去包抄。 孙杨一边逃跑一边骂李浩见色忘义。 此时,教室里已经没人。祝南星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哪知一转身,看到身后的祁贺坐姿慵懒,单手撑着太阳穴,目光直视。 祝南星回头看了看,整个教室除了他们俩已经没人了。 那他在看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祝南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领子,抬头看到祁贺漆黑的目光,愣了愣,“看什么啊?” 只见祁贺目光缓缓上移,直至落在祝南星眼睛上,他眯了眯眼睛,探索意味浓烈。 祝南星露出疑问的表情。 静默片刻,空荡安静的教室里,只听祁贺慢悠悠地说:“什么表情?” 祝南星:“啊?” 祁贺:“让他受不了的,是什么表情 ?” 祝南星:“……” 不吃早餐不仅容易得肾结石,还容易脑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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