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个年轻男子和一名少女,便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崔时照生得高大挺拔,长着一双桃花眼,本应是温柔的面相,偏偏不苟言笑。身着广袖宽袍,颇有股文人的风雅之气。顺娘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心跳陡然加快。
崔雨容也是亭亭玉立,虽没有兄长那般出众,可天生嘴角带笑,看着很和气。
他们行礼之后,崔氏感慨道:“我离家时,二娘还抱在手上呢,转眼都是个大姑娘了。阿兄好福气,养出这一双儿女,都城中也找不出几个了。”
崔时照只淡淡作揖,崔雨容却说道:“姑母过奖了,雨容一直听父亲母亲提起你,可惜您离家时年纪小,已经想不起来了。今日终于见到,总觉得亲切。”
崔老夫人听了就笑:“阿念,你听听,二娘这嘴巴,惯是会哄人的。比她阿兄那闷葫芦不知好多少倍。”
崔氏也忍不住笑,兄妹俩一母同胞,当真性子完全不一样。崔雨容又看嘉柔:“这位就是嘉柔表妹吧?生得好俊俏!”
嘉柔虽然没跟她见过面,但觉得这位表姐性子活泼开朗,个性率真,不由生出好感。
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很快就坐在一起畅聊了起来。
崔雨容贴着嘉柔的耳朵说道:“我从阿兄那里听过你。”
嘉柔看了一眼崔时照。这位进来以后,可是一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她问道:“哦?表兄是怎么说我的?”
崔雨容道:“我听说,他年少时去南诏,跟着你和姑父去打猎,被你养的猞猁咬到屁股,还被你扒了裤子涂药。有没有这回事?”
崔雨容要不提,嘉柔当真忘了。
那年他们去打猎,崔时照被她养的小猞猁吓破了胆子。猞猁这种东西,擅长捕杀小动物,爬树游泳都不在话下,南诏的贵族打猎时几乎人手一只。可那东西很是欺软怕硬,崔时照便被它咬了。
当时她年纪小,也没想太多,好心帮他上药,他还闹别扭。
想必是记仇记到现在,所以不想理她了吧。
卢氏送了舒王妃回来,看屋里气氛热闹,便说:“今日,王妃不如留下来用午膳吧?”
崔氏也想多陪陪老母亲,还有事情要问崔植,点头答应:“麻烦阿嫂了。”
“自家人说得哪里话。”卢氏笑着摆了摆手,又出去张罗了。家中有客人,饭菜自然不能跟平日一样,要准备得更丰盛,才能彰显女主人的贤惠。
午间用膳的时候,崔雨容和嘉柔还是坐在一块儿,她说道:“你好多年没来长安了吧?后日我们去骊山的别业玩,你去不去?”
骊山又名绣岭,以汤泉闻名天下,山势逶迤,草木繁盛,很多富贵人家都在那里修了别业。嘉柔来过两次长安,都没去过骊山,自然有些心动。
她询问崔氏,崔氏笑道:“你想去便去吧。”难得她没有因为虞北玄的事情影响心情,崔氏自然不会阻扰。
崔雨容高兴道:“那后日我和阿兄去接嘉柔。”
崔时照听到这里,暗暗地松了口气。他低头吃饭,伸筷子的时候,忽然跟嘉柔夹到同一个菜,嘉柔立刻放开了:“表兄先。”
他却转而夹了别的,神色清冷。
嘉柔无奈,这个人也太记仇了吧?好像跟她夹一道菜都很不乐意。但这位以后可是元和帝的重臣,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用过午膳,卢氏扶着老夫人回去休息,崔氏则跟崔植去书房谈事。
崔时照走出用膳的地方,崔雨容追上来:“明明是阿兄想要邀请嘉柔去骊山玩,刚刚席上为何又那样冷淡?”
崔时照道:“我如何了?”
“你明明就不讨厌她,”崔雨容站在他面前,“或者你喜欢她?”
“无稽之谈。”崔时照拂袖离去。
崔雨容倒真希望自己想多了,否则便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她自然也喜欢嘉柔,第一次见面就很投缘。但嘉柔有婚约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阿兄这么多年不肯娶妻,她还以为是专注考功名的缘故。可直到今日,发现他偷看了嘉柔好几次,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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