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村长媳妇一听，气得拍了一下宋翠兰的胳膊，“胡说什么呢！你嫁出去，我和你爹以后指望谁？能指望你大哥么？”　　村长夫妇前头生了五个女儿才生了宋大伟这么一个儿子，几年后才又得了宋翠兰这么个小女儿。一家人都宠着宋大伟，等到夫妻两发现自家儿子被宠坏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老两口也知道以后是靠不住宋大伟的，可是家里前头五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只剩下宋翠兰这么个小女儿。　　于是，夫妻两一商量，就打算让宋翠兰招婿，家产给宋翠兰一半，以后让宋翠兰夫妻两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顺便继续照顾一下宋大伟，宋翠兰自己在家受宠，也不想嫁出去，就同意了招婿这个主意。　　宋翠兰从小就喜欢杨石峰，村长夫妻知道以后，想着杨石峰家里条件那么困难，正好可以当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以后的日子肯定比之前好很多，杨石峰肯定会愿意的。唯一的顾虑就是杨家老爷子，他们可不想招个女婿，还要管一个瘫痪的老人，自家女儿可不能受这罪，所以村长上门找　　杨石峰商量这事的时候，就提出让杨石峰将杨老爷子送给杨二叔养，但是他们家可以每个月给杨二叔家二十文钱。　　村长本以为杨石峰一定会答应，没想到他却一口拒绝了，表示不会入赘，也不会将杨老爷子送去二叔家，最后结亲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宋翠兰心里一直没有放弃，却也不想去杨石峰家过苦日子，她就想先冷一冷杨石峰，等再过一两年还是没人愿意嫁给他，到时候她家再去提入赘的事他肯定就答应了，就算他不答应杨爷爷也得急得让他答应，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去找过杨石峰，哪知道，不过几天的功夫，他身边就跟了个姑娘，而且看那样子，他对那姑娘上心得很。　　这怎么能不让宋翠兰伤心着急。　　村长媳妇是最了解自家女儿的，说道：“好，就算你要嫁出去，可你想想杨石峰家里的苦日子，你觉得你能过得下去啊？”　　宋翠兰哭声一顿，不由想起杨石峰家里的穷样子，还有瘫痪在床的杨爷爷，发现自己是过不下去的，不由又悲从中来。　　为什么石峰哥就不答应她家的条件呢？她家不比他家好么？　　而这厢什么都不知道的杨石峰已经带着十一到了田里，他将一个破衣裳铺在一棵树下，让十一在树荫下坐着看，等安排好十一，他才拿着镰刀下了田，开始收割稻子。　　十一手托着腮，看着杨石峰弯着腰一镰刀一镰刀地挥舞着，割下来一把把稻穗放在一边，每割好一大捆就用稻草捆起来，然后再接着割。　　杨石峰的动作很快很利落，不一会儿就割了一大片，不过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劳作而全部被汗打湿，一滴滴汗水从脸上往下滴，但他只是随意地用毛巾擦了一把就继续割，一口气也不歇。　　十一第一次见识到古代劳动人民割稻的样子，不由感慨这可真是个体力活，看着都累得慌，这么一大片得割到什么时候啊？而且她在这坐着不动都很热，割稻的人那得热成什么样啊。　　书上说这是个科技落后的时代，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十一从一棵大树上摘了个非常大的叶子给自己扇着风，一边扇一边放空思绪发呆，倒也不觉得无聊，以前都在不停地奔波忙碌，天天想着怎么杀丧尸取晶核，要不然就是研究丧尸病毒进行突破，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躲着政府的追杀，整个人时刻紧绷着，从来没有静静地坐着发呆的经历，到了这里才知道，能够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十一喜欢这样的生活。　　杨石峰家的田旁边是村里张姓人家的田，论辈分，杨石峰还得叫这家的当家人一声张五伯，张五伯一家人也在热火朝天地割着麦子，只不过他们家人多，一家共七口都在田里劳作，对比于杨石峰一个人挥汗如雨，就显得他格外凄凉。　　张五伯直起腰来歇会，看见杨石峰利落的动作，眼含欣赏说道：“石峰啊，你这割麦子速度都快赶上你五伯的两个了。”　　杨石峰一边快速地收割一边憨憨地笑着回答：“五伯，我年轻呢。”　　张五伯爽朗地笑，“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比不上年轻人喽。不过石峰啊，你也不要死干，要多休息休息，身体累坏了可不值得。”　　杨石峰点头，“我知道的五伯。”　　张五伯很喜欢杨石峰这个后辈，能干心也好，一个人照顾着瘫痪的爷爷，却从来没向谁低过头，他相信，这样一个好小伙子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石峰会过得比谁都好。他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他做梦都能笑醒，可惜啊，他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成器，一个比一个会偷懒耍滑，要他们干个事情推来推去的，娶的儿媳妇也个个心眼忒多，想想就来气。　　张五伯一边摇头一边走上田埂，拿起放在田埂边的装水罐子，往带来的瓷碗里倒了一碗水，扬起头咕噜咕噜喝了一碗，这才觉得好多了。放下罐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坐在树下的十一，诧异了一瞬，想起村里的传言，看了眼正在埋头苦干的杨石峰，眼里有了笑意。　　好小子，运气不错嘛，小媳妇这么漂亮，他就说嘛，这小子是有大福气的！　　十一也看到了张五伯，不过她注意的是他喝水的动作，不由望了望杨石峰带来的罐子，想起杨石峰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这个人留了这么多汗，难道不知道渴么？怕不是忙忘了吧？要是不喝水，有可能晕倒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十一想想自己也没事，便端起装水的罐子往田里走去，径自走到杨石峰身边，将罐子递出去，“杨石峰，快点喝水。”　　杨石峰忙放下镰刀接过水，一手还给十一遮着太阳，道：“十一，你赶快去树下，这里晒。”　　十一点点他手里的罐子，“你快喝，喝完我带回去。”　　杨石峰心里甜滋滋的，“哎”了一声，扬起头就着罐子咕噜咕噜喝了半罐子，喝完发出满足地一声叹息，这才感觉刚刚自己渴得要死了，忙起来还真感觉不到渴。　　“十一，谢谢你。”杨石峰将罐子递回去。　　十一点点头，抱着罐子又慢悠悠地回去树下了。　　这一幕完完全全被隔壁的张家人看到了，其他人只是揶揄地笑笑，倒是张家的大媳妇完全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心里又酸又妒，凭什么她就得顶着大太阳割稻子，他相公问都不问她一声，同样是女人，人家就能舒舒服服地坐在树下什么都不做，送个水还担心她晒到，这人跟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心里实在太酸了，张家大媳妇说出来的话就不太讨人喜欢了，“我说石峰兄弟啊，你这样可不行啊，这女人啊不能惯，该做事的时候就得做事，哪能看着别人忙呢？女人太懒可不成，这样可过不好日子。所以啊，该治的时候就得治！”　　她这话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张家其他人纷纷皱起了眉头，张家大儿子站起来就是一顿呵斥，“你个疯婆娘说什么呢！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瞎咧咧个屁啊！你要是太闲了，不如多割点稻子，省得在这胡说八道！”　　张家大媳妇被训斥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可又怕被自家男人打，在房里被打就算了，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了，她就不活了，所以只能憋屈地不说话。　　张家大儿子训斥完之后，又对杨石峰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啊石峰兄弟，这婆娘就是瞎说的，你不要在意，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杨石峰脸色很难看，心里都是怒火，可是人家都道歉了，他要是还揪着不放也说不过去，闻言没有说自己不在意，而是说了一句：“要是我杨石峰的媳妇，我就是舍不得让她干活，就会宠着。”说完后低下头继续割稻子去。　　张家人闻言面上尴尬之色显现，纷纷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都是她乱说话。　　同时，张家人也有点稀奇杨石峰的态度，要知道，杨石峰平时的性子可是很憨厚的，脾气也好，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轻易不跟人生气，别人说了什么也不太在意，基本上就当没听到，但是今天却反常地不高兴了，只不过几句话啊，不至于就不高兴了吧？　　张家人不由看向悠闲地坐在树下的十一，这一看，心里又有点理解了，人都有逆鳞，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那是一点都不允许欺负的，十一就是那个对杨石峰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不能欺负她一点点，哪怕口头上的也不行。　　“不好啦不好啦，小生落水啦——”　　正在众人又继续低下头割稻子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哭喊声，众人一惊，纷纷抬头看去，却看见张家的小媳妇哭着狂奔而来，来不及喘口气就朝张家人大喊：“爹娘大哥大嫂，小生去玩水掉水里去了，人现在没气了！”　　张家人惊地镰刀都握不住了，小生的娘也就是张家大媳妇更是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