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朝久看过一本讲人性的书,名字叫做失乐园。故事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六十岁的有妇之夫和四十岁的有妇之夫苟合在了一起,他们相爱,抛弃了孩子和曾经的爱人。
六十岁的男人很直接,他和妻子离了婚,放弃房子金钱和工作,甚至放弃了他在社会上的名誉与地位,他殊死一搏背水一战,要给死心塌地地爱着的女人一个名分。
但是那四十岁的有夫之妇离婚失败了,她的丈夫虽然留不住她的心,但是一定要留住她的人。丈夫不同意离婚,他宁可忍受同床异梦甚至分居的生活,也不愿意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名正言顺地走到一起。
最后,那六十岁的男人和四十岁的女人进行了最后一次浪漫旅行。虽然没能结婚,但是他们还是去度蜜月了,他们去了最常去的风景区旅游,他们在最常去的酒店做身体交流,他们打开窗帘让皎洁的月光看看他们真诚而毫无伪装的爱情!
他们服毒自杀,并且在房间里点燃了一盆碳火。在男人射出自己爱的激情之后,他们双双死去。一氧化碳让他们死得很舒服,毒药让他们没有回头路。
工作人员在酒店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两天。他们的尸体被装在袋子里一起运走,因为谁也不能分开他们。男人和女人尸体已经僵硬,和石头一样硬,和石头一样冷。
沐朝久心说:“只有活着,心才是热的。殉情之前的甜言蜜语,殉情之前的缠缠绵绵,这些我都没有,我们怎么可以一起死去?”
沐朝久决定要寻找活下去的方法,他感受着刺骨的温度。爱情是隔着两人的镜子,但是沐朝久不明白,镜子到底是一面生一面死,还是将事物规束于生死之间啊!
如果有一个笼子,可以抓住灵魂,抓住时间,抓住一切。沐朝久用上自己的不融冰能力,就可以抓住笼子了。只要被它冻结的东西,都会被剖析成两个面一面生,一面死。
没有人可以明白沐朝久在想什么,所以沐朝久无法借鉴他人的想法。
就好像考试作弊时可以抄邻座的卷子,但是邻座给你展示了一张白卷。抄和不抄都是零分,糊涂蛋还是糊涂蛋。
少女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为一抹虚无。
人被杀,就会死。
沐朝久一把将镜面上的少年抓起来,连同那一柄染血的长剑。他突然变得愤怒,变得抓狂,他将少年抓起来之后,仔细观摩着对方的面庞,那是一张闭眼而感觉到升天般安详的面庞,反而沐朝久的狰狞面容有些不合时宜。
“死了吗?”沐朝久问,“我问你,死了吗?”
“差一点点,但是我已经心灰意冷了。”少年闭着眼睛,嘴唇以最小的张开程度,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死就好,跟我回家。”
沐朝久说完,就把少年往地上直挺挺地一摔,原本四肢已经提不上力气像是脱臼了一样向着地下摇摆,被沐朝久大幅度投掷之后,不得不完完全全地和镜面完美接触。
少年的身体变得漆黑,连同衣服一起变得漆黑,他的身体变成了液体,而撞击在镜面上时似乎是有人朝着地面泼了一瓢墨水,黑色的光四散飞溅,跳跃后彻底和镜面完美贴合在了一起,这是完美的吻合。
墨水变成了沐朝久的影子,原来沐朝久一直在镜面上是没有影子的。现在他有了影子,因为他开始背负起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缩影,他选择不再逃避。
那一名心脏中剑的少年,不就是过去的沐朝久吗?现在沐朝久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脏隔着骨头在身体里面砰砰砰地跳动,这是沐朝久活着的证明。
他被杀了,但是他没死。
手中的长剑开始发光,黎明没有降临,天空依旧昏暗,但是沐朝久手中的剑,已经开始焕发出新生的曙光。
杜鹃花盛开之夜舞会的第二天,沐朝久和屠夫告别了之后,早早就坐上了通往纯白镇的马车。这一次,回去的只有他和狐狸两个人,黑色桃心和瘪老三都不和他们同行。这两个人本来就属于塞勒涅的黑市,他们自然不会离开。
而月见夜源,已经长眠。
沐朝久没有选择参与格列佛格沙萨申卡的葬礼,但是他在出塞勒涅王都的路上,碰到了抱着一个骨灰盒的凤凰火。那个骨灰盒上面放置着一个头盔,那是格列佛格沙萨申卡的遗物,是圣殿骑士长生前引以为荣的东西。
沐朝久在马车上偷偷看着烈焰的红宝石,她现在像极了一名将军,统率着千军万马,塞勒涅王室的礼仪队身穿白衣,把一身黑色的凤凰火围绕在中间,她现在重新正视了自己一呼百应的地位,正式开始接手她师父赤面鬼的位置。也许,下一次见面,烈焰的红宝石依旧是烈焰的红宝石,但是凤凰火,就不再单单是烈焰的红宝石了,她将会成为新一任的赤面鬼。
让英雄的骨灰回家这件事,即便是再怎么庄重,一剑天依旧没能够突兀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沐朝久已经将一切人有关于昨晚杜鹃花盛开之夜舞会的记忆给进行了修改和删除,记忆会被不融冰给冻结,无法被大脑给感知到,等到了人们自然而然遗忘这件事的时间,记忆消失了,不融冰也会按照规矩而消失。
塞勒涅王室的礼仪队声势浩大,陪同烈焰的红宝石的,还有塞勒涅王都的两名负责安全问题的两名队长。一名是骑士队队长,大骑士罗天龙,而另一名的身影有些纤瘦,因为带着头盔,沐朝久没能够把那个看起来像是战士职介的面貌看出来。但是从他们在马上保持的阵型,沐朝久或许能够把那个纤瘦的身影的地位猜得八九不离十战士和罗天龙控制着马匹的步伐,保持着落后凤凰火半个身位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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