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不麻烦嘉定伯跑一趟了,我们登门自取。”

军官朝侧后方努努嘴,一名青袍小吏低着头走上前,举着一把算盘噼里啪啦拨拉了一番,然后说:“不算通州等京郊,四九城内,嘉定伯名下的商铺共有五处,田产数目不详。按一间铺子八万两计算,加上官职品级为超品,按一品计算,需九万两,共计五十七万两白银……”

军官又补了一句:“这位是顺天府户房的书吏,勋戚大臣在京城的产业,他们自然是门清的,想必不会算错。另外,贵府阔绰奢华,瞧府中的下人也不少,按理说宅邸和奴仆规模都要核算,不过侯爷交代过,各项细目不重复累计,人数也就不清点了。至于城外庄子的田产嘛,只要按商铺缴足,也可以不予盘查核实……”

五十七万两!

周奎眼前一黑,这个天文数字与他预计中的五千两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真要拿出这么多银子,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你们杀了我吧,要命一条,要银子没有!”

周围的健壮男仆听见了动静,自发地围了过来,对士兵们虎视眈眈,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军官不为所动,只是收敛了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嘉定伯要是好说话,就是五十七万两,要是不好说话,只怕整个周家的资产都保不住。”

涉及巨额财产,周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伸手一指,大喊:“我是当今皇后的生父,天子国丈,胆敢来府中放肆,当我怕了你们这些外地的丘八不成?给我轰出去,打伤打死都算我的!”

健仆们一拥而上,举起棍棒劈头盖脸打了过去。几名士兵寡不敌众,加上没有明确的命令,也没有开枪,一时间左支右挡,有些狼狈。

军官倒是很镇定,不慌不忙地喊话:“兄弟们,先退出门外,不要伤了自己。”

十几名健仆将士兵们和顺天府小吏全部驱逐出门后,轰的一声关闭了大门。门内周奎愤怒的喊声依然清晰可闻,“派人去请西城兵马指挥司的董指挥使,让他派兵勇来保护嘉定伯府!有人明火执仗地打劫,要是皇亲国戚在他的辖区出了事,看他是否担当得起?”

门外,军官冷静地下令:“目标拒绝缴纳捐饷,而且要动用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对抗,立刻去兵部向侯爷请示,调兵过来支援!”陈雨目前坐镇兵部,把兵部衙门作为捐饷的临时指挥部,调度各处捐饷行动的指挥。

一名士兵跨上马,飞快地朝兵部跑去。周府后门,也有人溜出来,朝西面跑去。

半个时辰后,西面一片喧哗,几十名兵勇乱哄哄地跑了过来,为首一名官员正了正跑歪了的乌纱帽,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是那个不长眼的在嘉定伯府骚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东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百多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小跑着接近,其中十几名士兵肩上居然还扛着拆解后的山地炮部件。

周府外空阔的街道,两路人马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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