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里冲出的山匪喽啰,密密麻麻二三百人之多,脸上画着恐怖的油彩,像是山魈鬼魅,喊杀之生在旷野中骤起,震撼的耳膜簌簌作响,夹杂着女眷们恐怖的尖叫,场面慌乱又可怖。

鲍太平突然遭遇变故,内心不免一阵凌乱。

身后,二三百喽啰的目标清晰,便是队伍中的女眷和箱笼,眼看着就就要杀到,马植和女眷伤不起。

眼前,十余米外,凌振落马摔得不轻,朴刀已经丢在一边,努力在挣扎想怕起来,竟然半晌没有挣扎起来,那个用阔剑的强人,却不依不饶,双手持举着阔剑,阔步向前,便去斩杀倒地的凌振。

鲍太平胯下的闪电赛龙雀,此时兴奋异常,嘴里发出低沉的响鼻声,一双前蹄却焦急的在地上刨着,渴望一场畅快的奔跑,渴望嗅到甜润的血腥味道,却未得到主人的命令,只能起立控制自己的情绪。

马植,为大宋送上联金灭辽的良策,又是童贯极其看重的人,一旦马植极其家眷受到伤害,鲍太平罪责难逃,官身不足惜,保不齐人头都得落地。

鲍太平有闪电赛龙雀在,从一应步兵喽啰中冲杀出去不在话下,可他未来的前途呢?

像杨志丢了生辰纲,像呼延灼兵败被擒,就此脱掉官衣,亡命江湖,沦落草寇?

上梁山讨一把交椅坐,或是跟方腊一道造反?

鲍太平想想心有不甘啊!

老娘贾氏还在汴梁啊,自己跑得了,娘却跑不了,至少也得吃牢狱之灾。

眼前的凌振,乃是当下的火器专家,就算起火药技术尚不成熟,对鲍太平改进火器,更新大宋的军事装备,有莫大的作用,凌振也不能死。

马植手中握着哨棒,浑身颤抖,绝望的眼神望着鲍太平,惊惧道:“协律郎大人,救我全家!”

鲍太平想救活跟随自己的每一个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可他毕竟没有将裤衩穿在外边,敌强我弱,他怎么能保证每个人都万无一失?

一切的思考只是一瞬间,最多不过两个呼吸,鲍太平却已经盘算出最合理的办法,理轻轻重缓急,双腿一磕马肚子,马槊夹于肋下,催马冲向眼前的那名壮汉。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马植见仰仗的协律郎落荒而逃,竟然不回身救家眷,眼神黯淡下去,连手中的哨棒也沉了下去,决绝喃喃的念道着:“完了!完了!早知如此,不该投宋,而今全家性命休矣!”

凌振正在努力挣扎,蓦的见阔剑凌空落下,瞳孔和嘴巴张的老大,料定自己性命不保,却见眼前火花一闪,耳中都是轰鸣。

阔剑并没有落下,凌振本能的摸向脑袋,发现脑袋还在脖子上,“呼”的长舒一口气,死里逃生的快慰,让他瘫软在地。

凌振只一招便落败强人之手,鲍太平便不敢小觑那人,也不答话,仗着马速快的优势,挺马槊接住阔剑,救得凌振一条性命,不待招式用老,马已经带着人过去,回手便是一记横扫千军,用马槊的尖端去撩那人的肚子。

马槊槊头长及两尺,双刃极其锋利,那强人并未着甲,一击若重,定然将那人开肠破肚。

那强人功夫不弱,见有人接住阔剑,便反应过来,马槊扫去时,那人不及用阔剑格挡,却大幅度向后退却,“登登登”退后五步。

强人头顶的斗笠已被震落下,漏出一张暴目重髯黑擦擦的脸,方站定,肚子上衣襟已经被马槊豁开,皮肤上血涔涔的留下一条浅浅的伤口。

那人摸了一把伤口,将血摸在唇边,血腥味道刺激大脑神经,一脸的胡须腾的扎散开来,眼睛瞪得如同牛铃,战力陡升模样恐怖,活像一尊暴怒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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