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若芳倒是丁点儿也不怕白卧云,大大咧咧地道:“放心拉,小长歌自保无虞,由着她了。况且,我们这么多时日一无所获,还不如让她装成老皇帝的样子。那虞宸也不敢让其他人看老皇帝如今中了傀儡术的真容啊。”  言下之意,很难拆穿,尽管放心。    “那也胡闹,万一出了事怎办?”白卧云还是一万个不放心。他这亲力亲为的兄长做惯了,总觉得师弟师妹随意胡闹容易受伤。  “我们去看看吧,总归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人伤得了她的。”    ……  另一边。  秦长歌信步迈入了大殿,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整齐的跪拜声起,面前人跪伏了一地,除了还在发愣的虞宸。    虞宸心中大骇,这是一个死人重新活过来的冲击。他甚至有些糊涂地想道:“难道真的是父皇显灵了?他是见我实在撑不住了,要回来掌控大局了吗?”  但见到秦长歌扫过来的眼神时,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人绝对不是老皇帝——父皇的眼神要比这浑浊多了!    虞宸一咬牙,也跪伏在地,三念“万岁”。    “众卿平身。”秦长歌装得有模有样,虽身形佝偻,但那骨子里散发的威严,倒真像是一个统治了一国数十年的老皇帝。  然后,她信步踏上台阶,坐上龙椅。     这时,虞宸叫住了她。  他说道:“父皇不是大病还未愈,说是要静养吗?”说着,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秦长歌。    “咳咳。”秦长歌应景地咳嗽了几声,“是还未痊愈,不过也差不多了,这都静养了一个月,是该出来走走了。因着也是临时起意,未来得及叫人通知于你。吾儿这段时日做得不错,有朕当年风范。”    此话一出,底下群臣脸色齐刷刷都有些变了。  就连虞宸,面上也阴晴不定。    这下才未有人阻止秦长歌坐上龙椅。    接下来早朝,出乎意料顺利。  虞宸当然有刻意刁难,示意手下人将各种奏折呈上,抛出各种意见待决,势必要让这个冒牌货露出马脚——帝王之术、治国之法,哪有那么好模仿的?    不过这在秦长歌看来,还真不是个事。  沧澜弟子从小与世隔绝,培养方法又极为独特。多传授治国处事之道、兴国□□之法。  这些抛出的问题,无论是通商、赋税,还是民生、吏法,早几百年就在沧澜成书,她当然也学过,信口拈来不是事。  她甚至还要收点分寸,怕万一过了头,更难收场。    最终早朝的结局便是,虞宸脸色铁青,下面群臣觉得皇帝仍旧头脑清明、手腕不亚于当年了。  顺便,秦长歌更是弄清楚了哪些人属于虞宸一派,哪些人不属于。    令她意外的是,这群不属于的人,还真不少。    来时没有步撵,回寝殿时,秦长歌可是被好好伺候着回了书房。  她当然没有蠢笨到和虞宸独处,而是召了几人前来——大将军王裕阳和礼部尚书陈畅。  一个是进京述职的户守边大将,一个是有铮铮傲骨的读书人,都没被虞宸拉拢过去。    进了书房,屏退众人,秦长歌上来一句话便是:“朕被那混账孽子给软禁了一个月。”  面前两人连忙扑通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今早早朝时便觉得皇帝和太子之间暗潮涌动,十分不对劲,没想到背后会是这个原因。    秦长歌接着道:“还多亏了有两位沧澜弟子,虽说他们夜探皇宫这行为嘛……但好歹也救了朕一命,否则朕的江山还不得折在那逆子手上!”  秦长歌说的一板一眼的,在屋顶上听墙角的华若芳和白卧云:“……”师妹真会忽悠人,也难怪当初三掌门会被六岁的小师妹给唬地一愣一愣的。    “朕知晓你二人忠义,未和那些狼心狗肺的臣子一道叛朕而去。这皇宫朕也着实待得不安心,都是那孽子的人。更别提……更别提一个个兄弟都被他残杀了!他如何吓得去手啊!那可都是他的亲兄弟啊!”秦长歌说罢,掩袖长泣,一副年迈父亲痛哭骨肉的悲痛。  那两人见了,慌忙安慰表忠心。    两位“梁上君子”:“……”要不是知道这内里到底是谁,他们俩都要信了好不好?    终于,秦长歌道出真目的:“王将军,你立刻派人调兵前来,这京城目前都掌握在逆子手上。陈尚书,你联络还未投入他麾下的官员,尽量小心。”  这两人也是赤胆忠心,明明风险极大,也毫不犹豫地应下了:“是!”    屋顶上,华若芳有些焦躁不安起来,道:“不对劲啊!小长歌这是要干嘛?!真要干票大的啊?!这这这,都要调兵入京了,内战?”  白卧云:“……就知道不看好她,她一定会翻天覆地。”    华若芳都急哭了:“我只是以为她会借这副皮囊探听一下消息啊!没想到……”  白卧云冷静地比华若芳快,淡淡地道:“只想探听消息,这皮囊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    毕竟这宫廷四周,围布了虞宸四五年一步一步布下的势力。  宫里,很危险。  尽管最后一位皇子半月前才彻底消失,但虞宸的势力渗透,很早便开始了。  在宫里顶着老皇帝虞孟这张皮一个人晃悠?秦长歌还想活长点时间。    等秦长歌差不多和两人周旋完,把她认为重要的事交代完毕,就到了午膳时候。  秦长歌道:“王将军,陈大人,两人不如留下,一道用膳吧。”  见到皇帝目露担忧,两人也明白是担忧什么——还不是怕太子心一狠直接将他解决了。    “陛下,臣以为……臣应当立刻出京。”王裕阳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陈大人留下与陛下用膳,能保陛下无虞。”    陈畅两朝元老,胡子一大把,门下桃李满天下,不是虞宸说动就可以动的。    秦长歌似是权衡了下,点头道:“王将军路上小心,这是朕的令牌,但愿没有阻碍。实在不行,直接硬闯吧。先去北岭掉最近的兵马,一日之内应该可以到达吧,然后再去调边境兵马。”  说着,秦长歌从腰间抽出块令牌,递给了王裕阳。  太子令牌,在出入宫闱时,才是最管用的。    一直关注这边的华若芳:“……!!!”这不是她画的那个太子令牌么?!这么一看,真的一模一样啊。小长歌这造假手艺炉火纯青。  不过……她哪来纯金打造这令牌,这重量不会露陷么?  看秦长歌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华若芳不由得问出声:“没记错的话,小长歌木雕手艺不错吧,木头的不会露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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