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褚却注意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目光朝着一个方向变得如鹰隼般锐利。他跨上台看着脚下那具垂死挣扎的身体眼里只有憎恶。

他从护卫得手里迅速抽出剑,朝着那具蜷缩的身体狠狠刺去不断地刺去。高游士刚开始还喊了两声很快,再没了声息他手中的剑却是停不下来。

堂中的酒菜香气似乎也混杂了血腥味。传菜得店小二们都顾不得其他,躲去后堂了。

卿士身份的宾客自然认得那杀人的,是齐国的太子,想到他们便是围观热闹,算是叫嚣撺掇的人这回都生了恐惧,怕被迁怒,一个个挤到墙角边上去了,顺着墙角往门外摸去。

纠就站在台上,看着大堂中几乎散尽的宾客们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可看着这位暴戾的贵公子终于停了手,看向自己。他觉得不走也不行了,可才刚背身抬步冰凉得剑尖已经抵入了他得后背。

似乎为时已晚!

纠那一瞬间没别的想法就是懊悔自己跟那姓高的站在一个台上阻拦不住他作死,自己就该早点遁了去。可他算到高游士会惹下麻烦,却没算到,高游士的麻烦来的这么早,还在台上就已经被杀了。

身后很快又传来一阵兵器交鸣的声音,背上的剑便离开了,只有遗留着微微一丝刺痛,大概只是擦破了些皮。纠回头,看到乔仁章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柄未出鞘的剑。

“太子,士非奴籍,不可轻易杀之。”乔仁章凝眉道。

“乔仁章!你给我让开!”承储话音未落,手中的剑便又向纠刺来。

承储虽然学了些功夫,可哪敌得上禁军统领乔仁章的一招半式,乔仁章手中未出鞘的剑迅速一拐,便将承储的剑带开了。

“乔仁章你大胆!这帮造谣惑众的东西,都是万死莫赎的,你为什么要护着?”

“太子息怒,这位游士并无过错,你要杀他,实为迁怒。”面对太子的怒视,乔仁章不疾不徐道。

眼看着那位暴戾公子的目光越来越冷,纠觉得这位是铁了心要杀他,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那位公子的一个眼神示意,纠的身边便聚拢了持剑的护卫,一柄冷寒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若是非杀不可呢!”承储的声音里带着威压,看着乔仁章的眼神十分冷厉。

没等乔仁章说什么,一阵清越动人的声音从纠身后的护卫间传来。

“莫说他了,就连高游士,王兄你也实在不该当着众杀他,所谓士便是言人之不敢言者,如今各国都广开言路,招贤纳士。王兄却在天下第一肴这样群贤汇聚的地方,因高游士言之不妥而杀了他。这事若传了出去,齐国太子要顶着一个非贤主之名,他国的有才之士纷纷避齐而过。我知道王兄您一向不再乎这些,可父王在乎。若再不收手,回宫后,必然会受父王责罚!”

护卫散开一条道,文姜从人群走过,来到纠的身边,纤长盈润的手指轻轻的将那架在纠脖子上的剑移开。

她走到承储的面前,摘下了的帏帽,光洁白皙的脸上,笑容名晃动人。

承储的目光微动,瞬间面色柔和了许多。他扔开了手中的剑,想抚上她的脸,却又忍住了,手在袖中握的紧紧的。

“他们这样说你,你也不生气?”良久,他才开口问她。

她摇了摇头,认真道:“王兄若是一意孤行,惹父王犯怒,文姜才会生气!”

承储目光紧盯着她,他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难过的。他这个做兄长的好安慰她,护着她,为她撑腰。可这个为她好的借口,他在她的脸上找不到。

“你跟我回宫!”他的语气里带着命令,而后面色沉沉地背手离开。

文姜回头看了乔仁章一眼,两人点头示意了以后,文姜便紧跟上承储的队伍。承储的队伍一共五十来人,个个都骑着马,风程仆仆的,看来她王兄是才刚进城。

回宫的路上,文姜和翠娘坐在马车里,由队伍护送着,可行至一半的时候,原本骑马的承储,却坐进了马车。翠娘便下了马车,紧紧的跟着缓步前行马车。

两人单独相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文姜不由得就想到了那次的事情,虽然自王兄那次说了失格的话后,他就再也没有表现异常。文姜觉得自己不该多想,可还是有些紧张。

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里只听到车轮辘辘的声响。

她以为王兄是有什么要跟她说,才坐进来的,可看着他沉默良久的,文姜才先开口问他:“王兄怎么提前回来了?”陈侯夫人的送丧礼,光是来回途中都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何况,到陈国后还有一堆繁杂事情,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

承储这时候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前回来吗?

“嗯,我不愿多待,就先回来了!”承储又垂下头,看着被缰绳磨破的手掌,语气淡淡地道。

“陈国好玩吗?”文姜歪着脑袋,笑着问他。

“好玩!”

“真的?”文姜来了兴致,她最羡慕王兄的就是他男儿身,父王准他远行。他十五岁之后就去了很多国家,回来之后都会跟她细细地说他国的风情地貌。

“陈国繁荣吗?有什么新奇物什,陈国有的而齐国没有的?王兄有没有带礼物回来”

“文姜,你不跟我说一说郑国太子退亲的事吗?”承储没等她兴致勃勃的问完,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沉声问道。

文姜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从见到王兄时,他就一直没有好脸色。

“这事都已经过去了,父王已经解决了!”她轻松地道。

“文姜不难过?”

文姜摇了摇头,“文姜本就不愿意嫁到郑国的!”

承储自嘲一笑,他在陈国听到风声后,立刻见了陈侯告辞,他快马加鞭,餐风露宿的赶回来,就是想在她难过的时候,自己能在她的身边。可她对此事却似乎毫不在意。

“也罢,你不嫁到郑国也好,王兄只是生气,他凭什么退亲,要退亲也轮不到他们郑国,如今害你受辱。王兄有朝一日,定会叫郑国付出代价。”

文姜听他这么说笑着道:“王兄,其中曲折你不清楚,可别怪郑国那边。若不是郑国世子,父王也不会想通,愿意让我嫁给无知哥哥!”

“你说什么?”承储的声音冷厉了几分,文姜看着他突然阴沉的面孔,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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