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午睡醒来时看见凌岐风正坐在一旁,拿着匕首十分认真的在削一个梨,那皮连的很长,从头削到尾也没断。

文姜揉了揉双眼,趿着鞋子来到他的身旁,“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岐风将梨子递给她,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文姜有些诧异的接过梨子,“给我削的?万一我还要睡上两个时辰才醒呢?”

凌岐风掏出帕子,将那匕首擦的锃亮后收了起来,他笑着道:“我知道你快醒了!”

“这怎么知道?”她咬了一口梨,鲜美的汁水滋润了喉咙。

“因为”他的目光突然专注的盯着文姜的双眸。

“因为文姜的眼睛太大,一睡沉了就不自觉的关不住,总是半睁着双眼,等你快要醒了的时候,那双大眼睛反而是闭的紧了!”他一本正经地道。

文姜从来不知道自己睡着时双眼竟是半睁着的,正好杏儿送点心进来。文姜就半信半疑地问她:“杏儿,我睡着的时候,眼睛是半睁着的?”

杏儿没及时回公主的话,倒是看了一旁的凌岐风一眼。

自从知道公主已经和这个冷酷无常的凌将军定亲了,她这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脑海里时不时地荡出那夜,凌将军带着雅渔姑娘,言语冷硬地来质问公主的情形。

可最近这几日,杏儿简直觉得这个凌将军根本不是从前那位。他常在午后来公主这儿,同公主说话都是温声软语,笑容和煦的。不仅如此,昨天公主得了一段适合做笛子的新竹,公主才刻了一个孔就没耐心了,也怕毁了这好材料。凌将军接了过去,就一直闷头认真的去镂音孔,他似乎也不大会,可却耐着性子做了两个时辰。出来后的效果还是是十分好的,音孔整齐,光滑圆润,吹出来的音色也十分漂亮。

杏儿觉得这冰冷凉薄的凌将军莫非是脱胎换骨了?

公主这段时间连睡觉做梦都在笑,她是喜欢极了这个凌将军啊。杏儿现在看来,也觉得这个凌将军配自家美貌无双的公主是不差的。他年纪轻轻,不靠身家就入了贵卿之列,人长得也十分好看,她觉得用好看来形容实在是简单局促了,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这样的男子,或者或者是像块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惊世美玉,如今他那周身萦绕的冰凉之气也似乎被公主暖和了,气质温润了许多。

杏儿想到这儿,也就欣慰一笑。

“公主睡着的时候啊,眼睛是半睁着的。奴婢三年前刚来伺候您的时候,也不知道情况。夏天给您摇扇,扇到您睡着了,奴婢后来不知怎么的也打起了瞌睡,扇子掉出了手,奴婢才惊醒。这时候就看见您盯着奴婢,面无表情地一直盯着。奴婢当时吓得立刻跪在您的床边给您请罪,头都磕了,你却动也不动,还是一顺不顺的盯着我。奴婢那时候胆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大热的天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好在翠娘这时进来,朝奴婢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在耳边说了您是睡着的。”

“奴婢虽然知道了是这个情况,等到翠娘出去了后,奴婢就呆呆地看着您,您也这么看着我,那一晌午都是惊魂未定的!”

杏儿现在说起来还是委屈巴巴,十分可怜的样子。

文姜却被口中的梨呛住了,又是笑又是咳嗽,难受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了。

凌岐风就急了,一只手替她顺背,一只手拿开她手中的梨子,随手摆在案上后,又赶忙倒了一杯水。

等她咳了一会儿稍稍平静了点,立刻抱着凌岐风握杯的手,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这才彻底的好了。

凌岐风看着她白皙的脸涨的通红,问她还难不难受。

杏儿也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一席话害得公主呛着了,她也赶忙俯身问公主:“公主,你好些了吗?要不奴婢去喊御医!”

“喊什么御医啊?”文姜这时候又笑开了,“杏儿,你傻不傻呀,我睡没睡着都不知道。”

杏儿嘟囔道:“那是公主没见过自己睁眼睡的样子!”醒着的时候,眸若秋水,灵气逼人,睡熟的时候,双目半睁,冰冷无神,她的眼眶又比常人大,显得有几分诡异,杏儿都不敢说出来的。

凌岐风看着她,觉得她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小事也能令笑的没心没肺,她这样的人好似从来不会有烦恼,从来不会有悲伤。

他伸手将她头上似乎松了些的玲珑步摇往发髻里头插了些,文姜突然停住了笑声,唇边的笑意却似花朵般绽开。

她看着凌岐风,一顺不顺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眸光微动,修长如柳的眉稍间都爬上温软的笑意,这大概是一个女子最幸福的姿态。

面对他对自己突变的态度,就是父王已经帮她理清了这其中的原因,她也还是是觉的不太真实。

她有时候想刨根究底的问问他,为什么又愿意娶她了?

可是现在,她觉得问这些就太傻了。

杏儿离开后,凌岐风才跟她说起正事。“两天后,我要离开临淄一阵子!”

文姜愣了一愣,“去哪?”等她反应过来凌岐风是在很认真得跟自己说这件事,她站起了身子,急问道:“为什么?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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