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的骑枪留在了某个敌人的尸体上未及拔出,手上的马刀也已砍卷了刃,此刻他只觉得双臂酸麻的不像自己的。他哆嗦着掏出那一方珍爱的绣帕,锦绣的材质早已被血污染透,几乎看不出上面一对鸳鸯的图案了。

“小兰,陈哥哥回不来了。待胜利后,来生,再共享太平吧!”陈达一阵苦笑,默默的嘟哝了一句,将那方绣帕塞回胸口。

起风了,风沙迷人眼。

再战!

数百壮士的步阵顽强的立在数十倍的敌人之中。

如此的虚弱,又如此的坚定。

数万元骑被阻拦了两个时辰,不能前进一步。

三千骁骑全数阵亡,无一生还!

而第九师和第十一师的两万龙骑兵利用这宝贵的两个时辰抵达了择板铺,建立起预定的坚实阵线。

西线择板铺的失守和东线那木罕的惨败几乎同时传入忽必烈的中军。

双重打击。

不甘失败的忽必烈试图最后扭转局势,十余万步骑强渡白沟河。

中兴军的总攻也开始了,四下里都是激昂嘹亮的冲锋号响。

千门火炮齐射北岸,十万虎贲同举刀枪。

一面倒的总攻,蒙古军的神话彻底破灭罢!

胡隶和李安归已从东线渡河逐北,李哥和王开运死守择板铺,扼住元军归路,三面合围之势已成,忽必烈又何来回天之术?

中兴军的强大和蒙元的衰落一样,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这场大战没有太大的悬念,张镝投入了大小火炮两千多门,火铳一万余,其中不乏新式的三眼铳、五雷铳、雷铳,还有铁火回回炮、飞火流星箭、神火飞鸦,诸如此类,工部所能提供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火器都一股脑儿的狠狠砸向对岸。

在前所未有的优势火力覆盖下,作为炮灰的前沿各族仆从军首先崩溃,西线受过重创的五投下探马赤军和武卫军也迅速败逃,忽必烈所依赖的蒙古“国人”军同样无法在遍地的弹雨和硝烟中展现他们的武勇。穷途末路的忽必烈在三千薛怯和一千秃鲁花军质子军的护卫下逃往大都,三十万大军一朝星散,最终还能归拢的兵马不到十万。

大势去了!

骤闻败讯,留守大都的太子真金在震惊之下突发心悸,当夜便薨了。真金多病,早已有迹象,此时身死,更令忽必烈雪上加霜。战败的恼恨和丧子的哀痛使他年老的身体每况愈下,连日里咯血不止,想必命不久矣。

白沟河的宋军步步紧逼,直沽的炮舰虎视眈眈,近在咫尺的辽东和高丽叛乱越演越烈,大都已经不能再留了。

忽必烈抱病离京,御驾退走上都。

眼下的境况,危在旦夕。

大难临头各自飞,有时候,越是危急,反而越无法奢求团结。

皇帝病重,太子失位,三皇子忙哥剌和四皇子那木罕趁机开始拉帮结派,就等着老皇帝挂了就可以抓紧上位。

忽必烈长子朵尔只早逝,次子则是故太子真金,剩下最有实力、最有希望的就是三子安西王忙哥剌和四子北安王那木罕。诸将和群臣根据自身利益和亲疏远近各自站队,大大加剧了两个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病势沉重的老皇帝显然已经无法制止即将发生的这场骨肉相残的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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