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不上课,中午一放学,越绵就把书包塞给温叙让他帮忙带回去,自己跟着江宿青、谢知微去玩了。    四处逛了许久,越绵累得不想动,就连体力好很多的温宿青都觉得脚痛了,她们才在商城里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    “待会儿还逛吗?”谢知微边整理着手边的口袋边问。    江宿青揉着小腿肚:“歇会儿看?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动了。”    捧着没喝完果汁的越绵垂着脑袋,像一朵焉软的小花,无精打采的。她咬着吸管,苦兮兮的望向谢知微:“不要逛,要死掉了。”    “能不能行啊你。”谢知微笑道,“刚才逛街能站你绝对不走,能坐绝对不站,还能给你累成这样?”    江宿青拍拍谢知微肩:“第一天认识我们绵绵吗,能逛一下午已经很不错了。”    “逗她玩的嘛。”谢知微嬉笑。    越绵鼓了鼓晕着薄粉的两腮,对着谢知微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抱抱的姿势,娇声娇气的说:“不能行,微微行微微抱着走?”    谢知微:“……”    越绵天真无害地朝她眨了一边眼睛,手举得更高了,还顺便转头冲江宿青弯眼笑。    江宿青笑开了,伸手揉揉越绵头顶:“好了不开玩笑了,不逛了,等下吃个饭就回家吧,我也累了。”    越绵赞同的点头,她收回手,又懒洋洋地靠着江宿青,喝着果汁补充能量。    “也行。”谢知微点头,“我回去正好收收宿舍洗下衣服。”她坐到越绵旁边,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凑过去跟她们说,“才想起来我要买双新的运动鞋,之前买的有点磨脚,穿着上了节体育课脚都给磨破了。诶,别凶我,很快就买好了,不逛其他的,行不行?看完我们就去吃饭!”    “行的呀。”越绵点头,“不过要休息一会儿再去。”    三人坐在这里休息了十多分钟,拎着大包小袋的东西去了谢知微常去的那家鞋店。  谢知微去挑,江宿青跟越绵坐在店里的长沙发上看着东西,她看到了喜欢的又拿给她俩帮着看看。    越绵腿闲着,眼睛没闲着,她弯腰手肘杵在膝盖上,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架子上的一双双鞋。  视线扫过右前方的架子,又移回去定住。    “青青你看着东西呀。”  越绵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下刚才看到的那双鞋子。  白色的鞋子款式简单,低帮,鞋型偏窄,看上去简约素净。    “诶,绵绵。”谢知微偏头看过来,“你拿男款干嘛,你又不穿。”    越绵还在认真看着鞋,头也不抬的回:“温余又穿。”    谢知微不可置信的看着越绵,揉揉脸:“谁穿?温叙?”  她转向江宿青,“我没听错吧,青青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江宿青不太确定:“……温叙?”    越绵一脸理所当然:“没听错呀,给温余又呀。”    “自己的鞋子都不想买,还想着给他买啊?”谢知微挑了挑眉。    越绵让店员帮忙找温叙的尺码,神色纯粹又坦然,语气里带了点小抱怨:“之前毁了他一双鞋子,得还给他呀,不然他那么小气的,肯定又要欺负我。”    倒不是因为这双鞋款式好看,越绵才注意到它的,这鞋跟温叙被她弄上墨水的那双同款。    自从上次打翻了墨水,她再也没看温叙穿过那双鞋子,可能是没有洗干净。  越绵早就想着要买一双还给他,结果被考试一耽搁,就给忘到了脑后,现在看到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谢知微撇撇嘴,不以为然。  她坐到长沙发上,边解着鞋带边问:“绵绵,你真觉得温叙很讨厌?”    “是呀!”越绵想都不带想的,“超讨厌的!”    “那……”谢知微突然贼兮兮地笑起来,慢悠悠地问,“你干嘛连人家穿的鞋多大码都记得?”    越绵眨巴着眼睛,鸦羽似的睫毛扇动着,她表情有些呆,张着嘴又软又懵的啊了一声。    谢知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就是很讨厌啊。”越绵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试探性的回,“大概是……厌屋及乌?”    “傻不拉几的。”谢知微没好气的瞪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拉着江宿青小小声的感慨着。    越绵接过店员递来的鞋盒,揪了揪头发。    买好了鞋,她们三人就近在商场里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晚,厚重的云层压在天边,黑沉沉的,空气里都带上了稀薄的凉意。  本来就有些累了不打算再逛了,再看着天气不是很好,三个小姑娘就在商城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越绵上了公交车,自个儿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拿出手机来玩。  玩了没几分钟,就收到了温叙发过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家?    越绵啪嗒啪嗒的打字回复:怎么啦,一个人在家害怕了吗?    消息很快就被回复了。  温余又:……  温余又:不早了,还可能会下雨,早点回。    越绵:才不会呢!而且我已经上公交了,最多半个小时就到家了,肯定不会被淋的。    十多分钟过去,越绵就发现她话说太满了。  雨滴吧嗒吧嗒的砸在车窗玻璃上,拉出一条条水纹,越下越大的雨织成了朦胧的雨帘,跟夜幕混在一起,笼在视野里。    越绵不开心的隔着玻璃戳了戳水珠,用手机发消息给温叙,一个字做一条消息。  ——超级讨厌的乌鸦嘴!  刚发完,低电量的手机自动黑屏关机了。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雨不仅没停,雨势反而变得更大,满耳朵都是哗啦啦的响声。    越绵把薄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好,纠结了半天,从口袋里拿出校服套好,把装着鞋的纸袋拢在校服里,抱着就打算下车跑回家。    地面已经积了水,不停落下的雨溅起一朵朵水花,豆大的雨珠落在身上,瞬间就染上了凉意。  越绵一脚踩在地面上,没管鞋有没有脏,缩着身子准备跑。  她是低着头的,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呀。”  越绵低呼着,抱紧了差点撞掉的鞋盒。    被她撞到的人伸手扶着她手臂,熟悉的清润嗓音里带着无奈和浅浅的笑意。  “慢点儿,跑什么呢。”    越绵仰起头,对上温叙漆黑如墨的眼。  骤雨微光下,他眼睛被映得清亮又温软,跟着连绵的雨滉漾着,倒映在她眼里。    她摸摸撞到的额头,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呀。”    温叙一手撑着伞,一手伸过去取下她已经被雨点打湿的帽子,带着她慢慢往前走:“打你手机关机的,这会儿又下雨,怕你走丢了。”    “手机没电啦,我才不会走丢的。”越绵嘟囔着,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    “好,你不会丢。”温叙眉间的细微皱痕彻底松开,他不动声色地把伞朝她那边移了点,随口问,“逛了一天,就只买了一双鞋?”    “啊,没有其他想买的呀。”越绵想了想,直接把潮湿了一丁点的纸袋递给他,“给你的。”    温叙眼睫颤了颤,语调微扬:“给我的?”    “是啊,上一次弄脏了你的鞋,赔给你。你拎着呀,我不要帮你拎了。”越绵把纸袋给他后,利索地拉好校服拉锁,小半张脸缩到了立起来的领子里,咕哝着,“冷了呀。”    温叙看着身边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的越绵,又垂眼看看拎在手里的纸袋,勾唇笑了笑。    越绵跟着温叙回了他家。  今早出门上学前,她就被通知过,父母大人去临市有事,周一才回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让她暂时住到温叙家去。  她对温叙家的熟悉程度不比自家低,小时候她爸妈也经常不在家,她都是在这里跟温叙玩的,温家甚至还有一间房是特意留给她的。    越绵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舒服的在软软的床上打滚。  听到了敲门声,才跳下床跑过去开门。    “把这个喝了。”温叙递了一杯姜水给她。    越绵眨了眨眼,嘭的一下关上门:“我已经睡着啦!”    门外的温叙低笑了一声,“绵绵,开门。”  下一瞬响起的是温妈妈柔和的声音:“绵绵,阿姨给你熬了姜水,喝点去去寒,别感冒了。”    越绵皱皱脸,慢腾腾的拉开了门,双手扒着门边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去,可怜兮兮的说:“可不可以不喝呀,好辣的。”    温妈妈摸摸她头:“不可以。”    越绵耸拉着肩膀从温叙手里接过温热的姜水,踟蹰了好一会儿,才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大眼睛盈满了水光,水濛濛的。    温妈妈收了杯子,又叮嘱了她几句就走了。  温叙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摸出颗糖撕开来喂给她。  “行了,吃颗糖就不辣了。”    越绵咬着硬糖,丝丝的甜味缓解着嘴里的辛辣。    “要睡了吗?”温叙问她。    “不要,还早呢。”越绵摇着头,伸手拉着他衣角,一脸期待,“一起玩游戏呀?”    温叙把到了嘴边的“做会儿作业吗”吞了下去,思索了下之后点头:“行吧,我先洗个澡,你把头发吹干以后过来找我。”    “好的!”越绵欢快的应着。  不过她就马马虎虎的吹了下头发,就开心的跑着去温叙房间。    他门没关,越绵推开之后轻车熟路的拉开书桌的竖柜,抱出被他私藏起来的小零食,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等温叙洗完出来,她已经吃完了三个果冻、一袋小饼干,正在拆棉花糖,面前还摊着一本小说。    “你要一起吃吗?”越绵举着棉花糖,无辜地弯眼笑。    温叙捏了捏眉心,有点后悔放她进来了。  他走过去,拍了她脑袋一下,把小说再次没收,将被她拿出来的零食又一一放了回去,就给她留了她拿在手里的一个棉花糖。    吃满足了的越绵笑吟吟地看着他收拾,双手背在后面,乖得像个在听课的小学生。    温叙一把揉乱她头发:“吃开心了?怎么这么麻烦啊你,还玩吗?”    “玩!”    越绵跟温叙并排坐在他房间的地毯上,玩着手柄游戏,她玩得可高兴,眉梢一直挂着甜甜的笑,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的。  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    “你不要赢我了,讨不讨厌。”越绵揉揉眼睛,伸脚踢了下温叙。  她是很困了,逛街本来就是很累的一件事,又盯着玩了这么久的游戏,特别的想睡觉。  只是,更想赢温叙。    “别揉眼。”温叙放下手柄,“困了?那不玩了,睡觉吧。”    “不行,我还想玩一下。”越绵拉着他袖口晃悠,“又又小哥哥,最后玩一次嘛!”    “……”    “又又!”越绵软绵绵的叫他。    “行吧,最后一次。”温叙妥协。    重开了一局,温叙本想不动声色地让让越绵,输了好睡觉的,结果玩着玩着就见她游戏角色没了反应,像卡住了一样。    他一侧头,就看见旁边的小姑娘眼睛都睁不开了,没拿稳的手柄从手里落下来掉地毯上,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重心不稳往后倒。    温叙赶紧过去接住她。    越绵软绒绒的脑袋慢吞吞地偏靠在他肩头上,眼皮掀动了几下,没睁开。    “绵绵。”温叙手指戳了戳她粉嫩的脸颊,好笑,“起来,回房间去睡觉。”    “唔。”越绵鼻音应着。    温叙很耐心的叫着:“绵绵。”    听着他声音的越绵伸手推了他一下,含糊不清的说:“不要烦我。”    他侧低下头,看着皱着眉很努力要睁眼的小姑娘,莞尔,“困成这样了还要玩,起来——”    话没说完。  温叙笑意微僵。    叫是叫起来了,但出了一点点意外。    睡意朦胧的越绵眼只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抬头的睡觉正好蹭在温叙脸上,温软的唇擦过他下巴。  又软又暖的触感紧紧附着在他皮肤上,痒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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