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兀地打开又被突兀地关上,走廊上的光亮起又暗淡下来。    叶页也朝着身后瞥了一眼,依稀透过快速闭合的门缝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一段距离,朝着宋欣点头说道:    “那我先走了,欣姐!”他的语调高昂,脸上的表情极为自在,就连眼中的笑意都不曾减去丝毫。宋欣状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冷淡地点了点头。她看着叶页也朝前走了两三步,随即态度极为自然地跨进了她旁边的房间。    叶页也住在她的旁边。    宋欣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继而立刻反应了过来。剧组场务订的房间大多都是连在一起,张德语的房间就在叶页也的对门。    也因此,叶页也、贺显起和她的房间,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三角的状态。她之后的每一个动作,无异于在刀尖上起舞。    这样想着,宋欣将手插入口袋,从里面拿出刚刚准备好的餐巾纸,走至贺显起的门前。眼线笔的墨迹已经浸入餐巾纸内,在另一面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上面的字洒脱□□,但写到末尾处后,却婉转勾起一个小尾巴,这样一来,又带上了一点女孩特有的娇俏感。    这是她兴致上来时随意添加的一笔,加强一下她现在这个“人格”的个性和标签。    宋欣勾了勾唇,她蹲下|身,将手上这张餐巾纸徐徐地推进门缝,直至一点白色都看不见。她起身,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眼前这紧闭的大门,最终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门缓缓地在她身后关上。    与此同时,对门的房门打开。贺显起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助理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站立着。他抬眼看向宋欣的房门,门缝透不出一丝光亮,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又垂下眸,视线在脚边白色的巾纸处逗留。    目光毫无情绪。  他一脚踩了上去。    这是酒店的棉拖,鞋底干净毫无杂质。在看到那张巾纸上没有残留脚印后,他才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目光凛然地看向旁边呆立着的助理问道:    “你还不走吗?”    这五个字让助理不由地抖了抖身子,他立刻收回停在巾纸上的目光,振了振精神,飞速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当房门重新闭合的时候,贺显起的目光又垂落下来。他移开了脚,将地上的餐巾纸捡了起来。柔软的餐巾纸顺从地搭在他的指腹上。    不大的餐巾纸上写了两行字。    贺显起粗粗一看,便认出了它们的来处。    第一句:“眼泪对眼眶做的事情”。  眼泪从眼眶里下流,然后湿润你。    这句话出自杜蕾斯的文案广告。光听到这三个字就能让人面红耳赤。而第二句,它披上了文学的外衣,内涵更为露骨。    它出自聂鲁达早期的爱情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是开|苞。    贺显起的眼神深沉。他紧了紧手指,将餐巾纸仔细压平放进西装的上衣口袋,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他将它重新拿了出来,在房间内踱步,不断寻找合适的地方。    最终,他停下脚步。弯下腰,他将行李箱拖了出来,翻找出一个暗扣,打开,里面摆放着此行最机密的文件。他顿了顿,将这张餐巾纸小心地藏在了一份文件的内层,又重新合上。    这样,就确保任何人都看不见了。    贺显起起身站了起来,他走至窗前。窗边摆放着一台银灰色的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五分钟之前,有人给贺显起发来了连续性的三条消息:    “宋欣小姐12:51分左右走进海城书店,买了三本书。这三本书的名字分别是《如何判定精神分裂》、《精神分裂的利弊分析》、《理性对待精神分裂》。”    “宋欣小姐在书店的表现、剧组现场的表现以及酒店电梯的表现都有相似和不同之处。细节之处还有待观察。已将部分录像发送到您和权威精神病医生罗先生的邮箱内。”    “以上,是全部调查结果。”    贺显起修长的手指轻点电脑上的键盘,他的目光扫过这样一大段的话,若有所思地看向这消息里面罗列的书目。    这三本书显而易见都是关于精神分裂的书籍。    可是……有哪一个精神分裂出来的人格,会翻看精神分裂的书籍?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宋欣她本身就没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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