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卡疑惑的眯着眼:“暗着来?你是说,让我在背后说小霍努土司的坏话,戳他脊梁骨,或者……让白无络要来他的生辰八字,制成小人,然后我每日往小人身上扎一百来针么?”

一个时辰后,南卡趴在驿馆的屋顶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锁儿。

“这就是你说的暗着来么?”

锁儿低声颔首道:“之前,我散步四处溜达的时候,偶然间发现这里景致不错,就顺便在房顶上钻了个很小的洞眼,以备不时之需。怕被人发现,所以平日就用同色的厚布堵起来。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这回我带来的这条小蛇,将将可从这洞眼中钻过去。等他们睡了之后,我便将这蛇放进去。”

西蕃房屋通常都是平顶结构,由于有房屋的都是贵族,且贵族手里的房屋多得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所以这些平顶结构的房屋,会被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管家当成晒动物皮毛,晒肉干的场所。驿馆也是平顶结构,但因其只是为各种节日庆典期间,远道而来的贵宾备下的住所,不经常使用,所以通往屋顶的路都是封死的。

散步能散到这种地方,也真是够有情趣的了。

南卡凝神默默在心里感谢着上苍,幸而大典前后几日都没有下雨,否则,不知会接到多少条房屋漏雨的投诉。

“蛇是你带的,洞眼是你钻的,这么说的话……其实,你不带我来也是可以的。”

锁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带你,我就是擅自行动,带了你,我就是谨遵主命。”

风嗖嗖刮过脸颊之际,南卡蓦然一惊:“难道说……你是为了让我陪你做这种恶趣味的事,才会诓我说迦罗被人给欺负了……”

“我好歹也是个女土司的贴身侍女,这么不知分寸的事我会做么?我向天起誓,迦罗是真的被那个南边的土司给欺负了!虽说用的是纯语言攻击,但都是些很难听的话。至于为什么要带你上来……除了怕放蛇的时候不慎被咬,没人来救我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有了前几次的血的教训,南卡知道锁儿口中这个所谓的重要原因,必定又是什么揶揄她的话,所以这一次,南卡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耳朵。

“小姐!你快过来听听!他们现在正在说迦罗的事呢!”

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南卡缓缓松了手,将耳朵贴在洞眼附近,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出了小霍努土司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贱奴!居然敢打我!还有你!江帛!你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算出杀他的法子么?”

南卡讶然掩嘴,天杀的小霍努土司,苛待迦罗的是他,他倒先憎恶起迦罗来了!

“请大人放心,我既能算出他所在之处,要算到杀他的法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偏科偏到重点,就是人才,没偏到重点,那就是地才。

南卡觉得小霍努土司身边的这个江帛,是个名副其实的地才。算经的技能点没有点满也就算了,连说话都这么随心所欲,光用听的都知道,小霍努土司此刻要的是个能立即呈到眼前的结果。这个江帛,这么信心满满的给出保证,不怕被小霍努土司骂死么?

诚如南卡所料,很快江帛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什么难事??你居然还好意思跟我说不是什么难事???好啊!既不是难事,那我命你即刻就将杀他的法子算出来,算不出……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请大人息怒!算出法子确实不难,但我需要知道,大人同那名奴隶都发生了什么,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才好替对症下药。”

江帛去往南境时,恰逢小霍努土司将迦罗赶出南境,个中缘由也从未听小霍努土司提起过,但他所说的这个“对症下药”,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巫学依据,说出来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消消小霍努土司的怒气。

房顶上的南卡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一字不落的听到小霍努土司口中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南卡面色惨白,神情愕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远处的锁儿正逗着腰间布袋里的那只尖头小黑蛇,见南卡爬了起来,她神情一滞,屏息凝神道:“都……听清了?”

良久,南卡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嗯……”

她神情呆滞,眼神游离的望向远处。

锁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都……听到了什么?”

“哦……”南卡有气无力的从脸上扯出一丝笑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听他说起当年民众大会的事……说起他身边的陪读犯了错,被他罚去牧场待了一个月,他本想将他饿死在牧场,却被我给坏了事……”

南卡的声音一点一点小下去,偏过头苦笑着问锁儿。

“土司家的少爷,身边有几个陪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他说的那个被罚去牧场的陪读不一定是迦罗,那个坏了他好事的人,也不一定是我……锁儿……你说我说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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