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娴摇摇头道:“不疼……不疼。”    反正已经戳得她都麻木了,没什么知觉。    沈妈妈闻言,边拿起她的手指,轻轻吹几口气,边抹药道:“这是夫人让人送过来的膏药,据说是夫人从小用到大的,效果很好,还是夫人亲手所制。相信姑娘你涂上去之后,就没什么大碍。”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是沈妈妈你多心了。”宋娴无奈地回了一句沈妈妈。    感觉沈妈妈对她太娇惯了,事事都以她为先,虽说在祖母他们看来,沈妈妈是她的奴仆,不过她还是把沈妈妈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一份子。    这人偶尔吃些苦,受点小挫折,也挺好的。    起码她现在一点都不无聊。    沈妈妈却认为宋娴太为旁人着想了,想当初她在那京城大官家里做奶娘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小姐公子,哪个不是被下人哄着的。    有时候,那小姐公子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子,还没摔到地上,就有小厮或者丫鬟率先反应过来,躺在地上,作为肉垫。    论这速度,她远不及也。    所以她能寻到宋娴这么好的主子,也是她的福分。    “咦,沈妈妈,你这是放了什么东西?不会又是帖子吧!”宋娴瞧沈妈妈给她擦完药,准备起身时,这右手的衣服袖子里,突然露出了一截红色的东西。    她一边指着,一边回想起自己上次赴小世子的生辰宴,花了不少功夫,准备礼物。    一要考虑小世子的喜好,二要考虑宋家的颜面,三要考虑安王妃的个人感受。    算是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把各种精心制成的点心,藏在花瓶或者金器里面。    只是保质期不太长,需要小世子尽快吃掉。    相信旁人应该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顺便让她爹爹在小世子耳边传了一句口讯,让他记着把那些东西,摆在房里,这样他就能在安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吃到自己喜欢吃的糕点。以免他真的让人放在金库里,不闻不问。    否则这点心臭了之后,可是要遭老鼠的。    而安王妃确实也没让下人仔细查看那些金器和古董,毕竟当天送礼的人,不是肉眼就能随随便便数清楚的。    有些更送了一样的礼物,着实没什么新意。    而且她送得点心数量并不多,只是每样不重复,让小世子尝个新鲜罢了。    还有小世子才八岁,不适合经常投喂那么多东西,不然越来越胖,是会影响到他身体健康,以及个人形象问题。    却不知小世子每顿吃得花样比她丰富十倍,不过都是一个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吃腻了。    因此,当他尝到一些他没吃过的普通点心,他会瞬间痴迷,欲罢不能。    沈妈妈见宋娴露出那副为难和嫌弃的表情,真的不想打击她。    但是既然她发现了,也没办法躲过去。    只能把她放在袖子里的帖子拿出来,递给宋娴,替她解惑道:“这是金陵望族孙家三小姐孙秋雅送来的帖子,她请你去府上一聚。”    “请我?”宋娴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有些不理解这孙家三小姐孙秋雅,为何会让她到府上一聚。    她明明都不认识这孙秋雅?这孙秋雅就忽然给她递帖子。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她都不信。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招惹到了孙秋雅,她们两人根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    沈妈妈也觉得纳闷,但直觉告诉她,这孙秋雅请自己主子去她们府上,绝对没好事儿。    “那姑娘,你要不要和老夫人商量一下,再做定夺?”沈妈妈私心想着宋娴最好不要去,毕竟这高门大户里的规矩,虽看着严苛,实则内里烂得很。    还不如那普通百姓来得讲究。    宋娴倚在榻上,思考半晌,决定道:“沈妈妈,我听你的,去和祖母说一声,看看祖母怎么定夺。”    其实,她内心早有决断,不过在沈妈妈面前,她终究没法像在祖母跟前那样放松。    她一个小女孩儿,遇到这种古怪事儿,自是第一时间要跟长辈商量。    哪能自己随便做主。    沈妈妈见状,觉得宋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虽说天生聪颖,胆子大,其实一遇到事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哪能不忧虑,生怕宋娴在别人那里吃了亏?    宋老夫人和梁凡霜知晓这件事后,也全都面面相觑地静默了一分钟,她们没得罪孙家吧!    这孙秋雅咋突然就惦记上娴娴,让她们心里没底得很。    都想写信去问问,这宋白是不是曾经联合小世子欺负过孙家的少爷公子。    要不然他一走,这孙家就送来帖子,点名让宋娴去府上一聚,着实太可疑。    “娴娴,这事儿你先别管,我让林妈妈去外面打听一下这孙家三小姐是个什么性子,看能否推脱?况且这上面写着请你后天去,那也就是还有时间弄清楚。”宋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阅历深,隐约感觉这孙家三小姐不是一个什么善人,怕是想不去都不行。    宋娴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听宋老夫人的安排。    她相信祖母也感觉到了什么?恐怕很棘手。    至于她哥哥宋平,她却是一句都没说。    她不想让正专心做文章,为来年童生试做准备的哥哥担心过多,再说,告诉哥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    “哥哥,我会背《千字文》了,你要不要考考我?”宋娴一想到哥哥,便想起自己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向宋平报备,赶紧趁哥哥还没有挑灯夜读,过于沉迷时,跑去书房,主动询问。    宋平无奈地放下书本,抬起头,打趣道:“娴娴,你这是要跟我一块儿下场吗?怎么这一天天的对功课如此勤奋。”    “哥哥,我哪比得上你一半勤奋,你就是一个书呆子,整天作伴的只有这些书,眼里都快容不下我们了。”宋娴也笑着打趣了一句宋平。    宋平对此,无话可说。    毕竟娴娴说得是事实,连夫子都说他太用功,别人比不过,劝他应该适当地休息一下,多放松。    其实在宋娴和魏夫子看来,这宋平这么用心,简直就是不给别人活路。    谁让他天资那么出众,再加上这般努力,那别人瞧着,完全是压力倍增,很可能都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    宋娴见哥哥不说话,便知道她说中了事实,连忙又问道:“哥哥,你这么勤奋,是不是已经逼疯了很多人呐!还有那个钱渝忌最近有没有给哥哥你使绊子?”    “没有,娴娴,我自己能解决的,你相信我。”宋平经过上次那教训,已然知道跟钱渝忌这种小人过招,就要刀不见血,不能摆在明面上,看谁能损得过谁?    宋娴“哦”了一声,眼珠子忽而转到书桌上放着的一封信,并且瞧着那信封上的格式字体,不像是一个男儿所写,倒像是一个女子的笔迹。    甚至还是古代闺秀常用的“簪花小楷”,她祖母还有她娘亲都会写,她见过几次,不过显然这不是她祖母或者娘亲写得信。    毕竟那信封上面,言明要让她哥哥亲启。    她好奇地抿了抿唇,眨巴着闪闪发亮的眼瞳,顺势疑问道:“哥哥,这封信是谁写给你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没有她哥哥的允许,她是不会私自看信。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信里写了什么?    难道是哪家姑娘看上了她哥哥,写给她哥哥的情书?    只是她哥哥年纪这么小,真的会有人对她哥哥有那个意思吗?    宋平显然也从宋娴的眼里,看出了一点胡乱猜测的意味,总感觉有些不妙,便急忙解释道:“这信是沈玉莲送来的,她想让我跟父亲写信,让父亲在小世子和安王妃面前说好话,求安王妃放过沈夫人,我正打算把它拿去请祖母一观呢!”    “哥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宋娴无辜地看了一眼宋平,心底暗自嘀咕这沈玉莲脸也太大了。    她母亲被送到尼姑庵面壁思过,已然是安王妃给沈知府最大的面子。    何况她和小世子回京,用不着在金陵待下去,她其实可以做得更绝点。    只不过因沈知府的老师是太傅,朝中人脉甚广,一直以来站在太子那边,她又不得不多多考虑几分,再加上沈知府带着沈夫人亲自向她开口求饶和赔罪,她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否则安王又要多一个敌人,那这浑水更不好蹚了,她哪能不多思虑?    要不然这沈夫人不知道要死多少回,才能免去她犯得那些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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