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图拉黜紧了眉毛。“可是老师傅,这样的船,住一晚很贵吧,我们哪儿住得起呀。”    船家将他的小船靠拢大船边,放下竹浆,笑着说,“这艘船的船主是个大善人呢,他说只要是战争期间,有难民逃到他这里的,他住宿费用全面,还给大家提供伙食!所以这个呀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老夫今晚也要在这儿住一晚呢!”    楚有光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疑惑的走上前,“我们今天住这艘船?”他用南诏话说道。    都说理科好的人,语言学不好,是普遍规律,但是楚有光却是个例外,他数学物理好得飞起,然后就因为只身一人在南诏呆了不到一个月,他现在已经能用南诏话和别人进行交流了。    “是的,你带你姐姐进去拿行李。”说完,阿亚图拉朝把手背到身后,朝楚涵涵打了个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手势。    在场的四人,除了楚涵涵一个真正啥也听不懂的,其他三人交流起来完全无障碍。    因为听不懂,楚涵涵在一旁站得有些心焦,但是又没有办法。突然,她看见了阿亚图拉给她打的手势——左手背在背后,握拳,松开,再握拳。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如果遇见危险时的手势。    看见这个动作,楚涵涵心里已经有了底。    “走吧,姐姐。”楚有光转身对楚涵涵说道,一想到她“聋哑人”的身份,他又住了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船家!船家!我们是难民!我们今晚要过夜!”刚走进去,就听见船夫扯着嗓子大喊道。    楚有光弯下腰开始拿东西。    楚涵涵捏住他的手,摇摇头。“只把钱袋捡了。”    “诶?噢。”楚有光有些不明所以的诶了一声,又点点头,把包袱里的钱袋摸了出来。    “你们等等,我把梯子给你们放下来。”楚涵涵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船家的声音很快将客船上的人引了过来,他们打着灯笼看了一番,就将软梯放了下来。    “钱都拿好了?拿好了就走。”    楚涵涵走在前面,楚有光拿着钱走在后面。    “两位收拾好了?东西呢?”船家看着两人空空如也的双手,不解地问道。    “噢,我姐姐说就住一晚上,东西先难得拿,就放在船家你的船上。”    “这样啊,这样也好。”    说话间,船上的人将软扶梯甩了下来。    “可以了!你们上来吧!”船上的人吼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动。    “这样吧,让夫人先上去吧,她是女士。”船家建议到。    “不用不用,还是船家你先上吧,我看你年纪也有些大了,你上去我们好在下面接应着些。”阿亚图拉立马否认道。    “可是我要留在下面看我的船呀,我最后一个上去,那要不这位小兄弟先上?”    见眼前局势不妙,楚涵涵已经在考虑一个手刀劈晕船夫,自己驾着船跑的可能性了。    “你们在干嘛呢?怎么还不上来?”上面的人见下面久久没有反应,便出声问道。    “就来!就来!”船夫讨好的应了一声。说完,他又转过头,看着楚涵涵她们,“那个,你们看到底谁先上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楚涵涵默默地掏出了怀里的钱袋,在手里攥紧。她已经准备好要用沉甸甸的钱袋砸晕他了。    “怎么了?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客船上又多了一个人的声音。听见那个人的声音,楚涵涵身躯微震。    “船长!有难民来求宿,我们正让他们上来呢。”    “噢?让我看看。”灯笼被交到另一个人手里。他们的小船上也点着灯笼,被船家提在手里,朦朦胧胧隐约可看清人像。    那人拿着灯笼仔细地照看了一番,然后有些不敢确性的用大溯话问道:“楚楚?是楚楚吗?”    楚涵涵捏着钱袋的手徒然一松,她看着船上的人,声音带着哭腔。“赵云深,你可算是来了。”说完,她收好钱袋,麻利地爬上了大客船。    船家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这、这,夫人不是耳聋的吗?”    可是此时没有人理会他。楚涵涵爬上了大船,楚有光也接着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阿亚图拉站在小船上,看着大船上两个相拥的身影,沉默不语。    终于找到组织了。这么多天来,楚涵涵心底的一块重石终于落了地。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这么渴望见到赵云深。    赵云深把她拉了上来,她就是顺势扑在了他怀里,久久不撒手。赵云深宠溺地任由她抱着,伸手环住了她。    “你怎么跑到南诏来了?”终于抱够了的楚涵涵,放开了他。    赵云深帮她把耳边的散发顺到耳后,“来找你呀。幸好找到了。”    听他这么说,楚涵涵觉得心底有暖流划过。“嗯,还好你来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多害怕,就怕船夫将我们带到南诏的军队里面,把我们当奸细抓起来。”    赵云深轻笑。“不怕,现在没事了。老王,你在下面磨叽什么呢?还不快上来。”    “是!公子!这就上来!”船夫老王一张嘴,流利的大溯话脱口而出。    “这!”这会轮到楚涵涵震惊了,这老王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难不成他是故意将她们带到赵云深这里来的?    赵云深笑着把楚涵涵指着老王的手指收了回来,给她解释道:“老王是我管理南诏生意的伙计,这会儿得到我的通知特地赶来见我的。”    老王摘下斗笠,一张清瘦黝黑的脸上,看上去倒像是南诏和大溯的混血老人。这还真是长了一张便宜的脸。    他笑着对楚涵涵说道:“我也是刚好再去见公子的途中碰见三位的,恰巧又接到公子找您的消息,我一看你们一行人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有些拿不定注意,便想着带您到公子这里来,让他自己认。”    “原来竟是这样,那还真是巧。”楚有光插嘴道。    “下面那位公子是谁?他不上来吗?”在众人说话的时候,赵云深却把目光转向了阿亚图拉。    聊得太开心,被赵云深这一提起,楚涵涵才惊觉阿亚还没上来呢。    “阿亚,你怎么还在那儿!快上来呀!”楚涵涵冲阿亚图拉招手道。    阿亚图拉却转过身。“我去拿好行李就上来,你们先进去吧,梯子留下就行。”    “噢,那你快点啊···”还没等楚涵涵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船舱内。    他这是怎么了呀,楚涵涵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云深看了船舱一眼,搂着楚涵涵。“走吧,我们先进去,你今晚一定要好好洗洗,你看你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就跟老了十几二十岁一样。”    被他搂着朝客船船舱走去,楚涵涵抗议,“我这是故意画的妆,为了能掏出来。你没觉得我看上去像是南诏妇女吗?”    “噢,为什么是南诏妇女?那谁演你丈夫?刚刚船上那个公子?还是楚有光公子?”    “怎么可能是有光呀,他是我弟弟耶!”    “那就是他咯?和你演夫妻?”    两人越走越远,楚涵涵浑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落进赵云深给她设的套里。    楚有光默默走在两人身后。以赵公子那个小气的性格,姐你今晚肯定是要遭罪了···    原来,那个人才是她的恋人,原来,一切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阿亚图拉,你就是一个卑微的昆仑奴,早些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    阿亚图拉拿起包袱背在肩上,默默地爬上楼梯。    船上的小厮还等着他,一见他上来,就过来帮他拿包袱。阿亚图拉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位公子,最近难民挺多的,船上的客房比较紧,今晚只能委屈你和楚公子挤一晚上。”见他不需要自己帮忙,小厮也不纠结,领着他朝船舱走去。    “无妨,我是粗人,睡柴房都可以。”    “哪儿怎么行。就算公子答应了,楚姑娘也不会答应呀。只是委屈你和楚公子了,今晚将就睡一晚。”    阿亚图拉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好啦,就是这里,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成。”    “嗯,多谢。”    小厮将阿亚图拉带到一扇房门前,公式化的说了几句。待阿亚图拉答应后,就转身欲走。    “这位公子!请留步!”本来欲进房门的阿亚图拉,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小厮。    小厮笑着回头。“不用叫我公子,我叫阿铁,公子你叫我阿铁就成。”    “嗯。阿铁小哥,我能问一下,今晚楚姑娘住哪儿吗?”    阿铁了然似的点点头。“楚姑娘啊,楚姑娘自然是和我们公子住一起。公子还有没有其他事?如果没有,我就告退了。”    “嗯。”听到回答,阿亚图拉失魂落魄地转身进入房间,楚有光正在洗澡,他便坐在床边等。等楚有光洗完澡,他又进去洗澡。最后,躺在床上,身旁的楚有光已经传来匀称的呼吸,他还是睁着一双眼···    这边,楚涵涵来到赵云深给她准备的房间,舒舒服服地狠狠洗了个澡,又将脸上涂着的东西悉数洗去,才美美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对着铜镜拍拍脸,擦着赵云深给她准备的润肤膏,这脸几天没晒太阳,竟然还白嫩了不少。不错不错,看来做好防晒果然很有必要。    “擦好没?擦好久快来睡了。”    “吓!你怎么还在这里!”房间内突然有人出声,把楚涵涵吓了一大跳。她捂住胸口,对披散着头发,侧躺在床上看书的赵云深指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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