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沈文槿与顾秋洛的行程并不赶，因此，沈文槿也去买了两头毛驴，三人慢慢悠悠的走着。沿途的景色倒也不错，只是大多时候遇不到客栈，便只有野外露宿了。也幸好现在的季节并不太冷，因此，条件压谈不上艰苦。　　“秋洛，你这次出来就是想去到处看看？”沈文槿坐在火边烤火，十分享受的问。　　顾秋洛的眼睛仍然盯在医书上，头也不抬的回答：“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非常了解沈文槿的性格了。他简直能一个人说一下午，还不带重样。可是……顾全还非说他家主子是朵高岭之花，拘谨得很。早知道是这种同伴，就自己一个人走好了，省的连看个医书都不清净。　　其实沈文槿还真是朵高岭之花，但在顾秋洛面前，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自己也很郁闷，毕竟，他也知道，叭叭叭叭的确实惹人烦。但他确实很喜欢秋洛有点小不耐烦的样子。因此……还是说吧，省的她眼里全是医术。　　“秋洛，你有炼过解毒丸吗？就是那种翠绿翠绿的。”　　顾秋洛抬眼看着他，脸庞被火堆烤得通红，一看就很温暖。“有，你怎么知道的？”还没等他回答，便继续问：“你是不是见过一个怪老头，武功很高，但是头发还没白完的那种？”　　沈文槿笑着答道：“确实见过，就在前几个月。他用那绿色的药丸救过顾全的命。他说那药丸是他碰到的一个大概十岁的小姑娘炼制的。”　　顾秋洛面色有点古怪：“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沈文槿奇怪的看着他，难道自己被骗了？但是他问什么要骗自己。“他是这么说的，怎么啦？”　　顾秋洛又把目光转向了书本，轻声说：“没事，他不是坏人。只是爱戏弄人。以后碰见他你还是绕道走吧。省的被他卖了。”　　看这样子这两人关系匪浅，沈文槿仔细琢磨了一下顾秋洛的话，便决定还是信她的吧。至于之前欠下的人情，找另外的方式还吧。　　“秋洛，那你身上还有那药吗？”沈文槿想了想，有秋洛一起闯荡江湖简直是神兵利器嘛。江湖，除了怕别人比你武功高，还怕什么？当然是各种下三滥的药物了。　　君不见多少高手都是折在这一关的。　　“有啊，你要多少？我有解毒的，止血的，美容的。疗效还都不错。”顾秋洛漫不经心的问。　　沈文槿咽了下口水，什么叫疗效还都不错？　　“你如果有多余的，便各给我两粒吧！我留着防身。美容的就算了，我一个大男人就不用了。”心上人太厉害怎么破……沈文槿觉得有点心塞塞。　　顾秋洛放下医书，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三瓶药。　　“绿色的瓶子是解毒的，黄色的瓶子是止血的，粉红色的瓶子是美容的。我这次配的不多，下次给你多配点。另外，美容的可以半个月吃一粒，这个能使皮肤光滑细腻。虽然你底子不错，但现在风吹日晒的，说不定皮肤就糙了，难保以后你媳妇不会嫌弃你。如果你实在不想用也没关系，带回去给你家的亲眷用吧！也不会浪费。”　　沈文槿默默的看着她，得了。男为悦己者容。他还是吃吧！万一变成糙汉子被心上人嫌弃怎么办……　　沈文槿一直都知道顾秋洛不是一个寻常女子，可是……他没想到她不寻常成这个样子。因为……他现在陪她站在青楼外面。他都没来过，为什么她会来。　　沈文槿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秋洛，为什么我们会来逛青楼？”　　顾秋洛无语的看着他：“青楼女子会生病，所以我是来给她们看病的。至于你，不是非要跟来的吗？”　　“那……那我陪你进去吧！你是去给谁看病啊？”　　“一个叫做蓝英的人。”　　“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人？你以前不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吗？”　　“受人之托，你别问了，跟我一起进去就行。”说着，就向里走了进去。　　这所青楼不大，一进门看见的便是一丛倒垂下来的三角梅。花开的极艳，火红的一大片，像极了青楼的女子。沿着走廊，转过墙角，看见的景色便极其清雅了。右手边是一弯从假山后流出的清泉，间或有鱼儿跃出水面。这也不是颜色鲜亮的，而是寻常的青绿色鲫鱼，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左手边是一大片苹果树，绿油油的叶子正随风舞动，发出的沙沙声，让人不由得认为自己漫步在乡间，而非青楼。　　“这楼还真有点意思，大雅说不上，大俗也不是。”沈文槿虽然没有去过青楼，但一同玩耍的兄弟们倒也给他描述过青楼的景象。他便越发觉得此处的不同寻常。　　顾秋洛想着要不要捉两只鱼来烤着吃。但想着这不是野外的无主物，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左右处在闹市中，去酒楼也是一样，确是可惜了这么肥的鱼。　　“这本不是寻常的青楼。这里的女子大多是将丈夫休弃了的。最开始时，她们贤良淑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可她们的丈夫非但不感激，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有些过分的更是将外室直接带到家中。　　如果是其他地界还好，但此地的女子与寻常女子可不一样。你刚刚也注意到了吧？在外面工作的女子不是少数。此处女子的地位也极高，不讲究三从四德。　　因此，在她们的丈夫如此伤了他们的心时。便有几位女子联合起来反抗，渐渐的，加入她们的人变多了。最开始她们不做皮肉生意，但后来又想着男人能逛花楼，自然她们也能。可这做男人生意的多是小倌管，她们觉得太没劲了，便自挂了牌子。　　但是和普通的妓院不一样，这里是她们挑选客人，而不是客人挑选她们。如果她们不喜欢你，你给再多钱也是白搭。”　　顾秋洛看见沈文槿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便打趣到，“怎么？吓到了？”　　沈文槿点点头：“这太离奇了，简直匪夷所思。当地的男人们没有反抗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青楼一直存在着，听说客源还很充足，质量也不错。”顾秋洛看见他这副吃惊样，便觉得有趣。像极了孩子看见新奇玩意时，那傻呆呆的表情。“你看，有人来接我们了，收嘴，擦口水。”　　沈文槿当真去擦了下口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发现前方真的来人了，也不好再和顾秋洛纠缠这个问题。便又恢复起了高冷姿态。　　“你好，我是受人之托来为蓝英诊病的。我旁边这位是我的朋友，陪我在贵宝地走一遭。”看见来人，顾秋洛急忙解释清楚，免得沈文槿当真被误会成登徒子。　　来人是位二十五岁上下的女子。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撒花烟罗衫，下半身穿着一条纯色百褶如意月裙。脸上带着笑，还有两个梨涡。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听完顾秋洛的介绍，她含着笑意说道：“您就是顾大夫吗？蓝英姐就在她的房间里，我带您过去。　　不过，如果您不说这位公子不是特意过来看我们的，我想今晚姐妹们可都得看上他。他长得可真是俊俏。”说着，自己用袖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沈文槿知道她没恶意，且她看起来温和有礼，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被夸的不自在。他本就有点怕这些女孩子，便缓缓的躲在顾秋洛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