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    “你给我出来!”    潘金莲正在给一个壮汉上药,仿若未闻。    一旁等候救治的众伤员交头接耳起来,这是谁啊,竟敢得罪潘神医!是不想活了吗?    有人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大郎无名有实的妻子,高氏!    高寡妇见周围人指指点点,不嫌臊,反倒越哭越起劲,那叫一个感天动地:“潘金莲,你自个儿本事大得很,赚这么多钱。怎还想着贪武大郎起早贪黑赚得那点儿辛苦钱!他一天赚得才多少,你还要分了一半去。你是成心不叫大家好过!”    潘金莲将伤口上好药包扎完,取了口罩,问她:“我何时问你要钱了?”    高寡妇掏出怀里的契约,摔在潘金莲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你逼我们签的契约!你长大眼睛看看!”    潘金莲瞥了一眼,失笑。    她猜着了,定是她那潘姥姥搞得鬼。    真可谓是狗咬狗一嘴毛。    高寡妇捂着自己的肚子,控诉道:“之前是看你一个女子在外打拼不容易,故而分了一半钱给你。可是现在我已怀有身孕,家里赚得钱实在是太少。不过是少分了你一些,你的亲娘就上门来作贱辱骂!我告诉你,今后你一文钱也别想要!”    潘金莲笑道:“这契约不是我写的,而且,你的钱我可一文没得。”    她将那契约塞回到高寡妇手里,“这事儿你找潘姥姥去,不关我事。”    “你是她亲生女儿,她打着你的旗号勒索敲诈,怎么和你无关?”实在是高寡妇搞不赢那天杀的潘姥姥,这不要脸的天天讨债似的跟她要钱。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诡计,竟然叫武松也帮着她说话。不要脸至极!    她实在是没办法,才腆着脸来叫潘金莲来管管。    “你法盲?她潘姥姥就算是杀人放火,衙门要抓也是抓她一人。”潘金莲冷眼瞧着她。    旁人附和道:“就是!这种事儿你找潘姥姥去。我们大家都还要看病,你别在这碍事行吗?要是被你耽搁了,有个什么事儿,你赔得起吗?”    高寡妇瞅了瞅这一屋子生得高大威猛的壮汉,一时吓得顿了声儿。    刚刚被包扎好的壮汉大吼一声:“还不滚!”    高寡妇将契约折好塞回怀里,落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逃了出去。    “呦呵,这是缠着潘神医不放的意思?哥儿几个,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一瘦骨嶙峋,在这一屋子壮汉里显得非常不合群的小瘦子,嬉皮笑脸从门外跳进来。    “潘神医,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小弟说!别说是那小娘们儿找你茬!这条街上,谁敢欺负你,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得了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潘金莲道,“你过来,你伤的比较严重,先救你。”    潘金莲将他衣衫褪下,露出左胸口。左胸口的伤口在平常人的身上,大抵是不会伤到骨头的。概因他瘦得皮包骨的缘故,竟然将肋骨都砍得出了个缺口。    潘金莲用白酒将伤口泼洗干净:“你且忍着。”    一般人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应当产生一些反应,或闷哼或尖叫,瘦猴儿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和潘金莲唠嗑,“咦,这东西闻起来不像是白开水吧?是啥呀?好香啊!不过……有点儿刺鼻。”    “白酒。”    “酒?”瘦猴儿眼睛一亮,手上往胸口一抹,掺扎着血往嘴里一尝,顿时吸了一口气,“这哪是酒?太刺激了!”    潘金莲道:“过几天,待成品出来,你自去买就是。”    “你还卖酒呐?”瘦猴儿竖起大拇指,“待你开业之际我定去捧场!潘神医,你简直是人才呀,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好厉害哦!”    众小弟简直没眼看了,他们老大这副跪舔的姿态是闹哪样啊!    这边高寡妇败走而归。一到家,见潘姥姥拽得二五八万坐在堂里颐指气使。    她那没用的丈夫给她端茶送水,整得跟龟孙子似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反正她现在已经跟这吸血鬼撕破脸了,她断不会给她脸面。    只见高寡妇一个健步冲过打翻潘姥姥端起一半还没喝到嘴的茶杯。    茶杯瞬间落地摔得粉粉碎,茶水更是溅起而落到了潘姥姥的裤腿,湿了一片。    潘姥姥惊呆了,这是哪里来的泼妇!    “你给我滚出去!”高寡妇指着潘姥姥鼻子眼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寡妇,就知道蹭吃蹭喝!你怎么不去找你那神医女儿?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武大郎取来干净的布替潘姥姥擦裤腿,一面低声埋怨道:“娘子,你何必要闹成这样。”    高寡妇一脚踢向武大郎,武大郎摔了个四脚朝天,“你个没用的东西!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骑!你宁愿一辈子被人骑,我和我儿子可受不了这份苦!”    武大郎从头至尾知道根结所在,但他一点儿不赞同高寡妇的想法。    不过是将每日赚得钱分一半给潘金莲而已,又怎么了。    她可知潘金莲背后的靠山都是谁。一个西门大官人就够他受的了,还来一个二品官儿宋大人。    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与其结怨,不如交好。将来自家有个什么事儿,也有个照应不是。何至于要闹成这样!    武大郎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高寡妇身边,安慰她:“做炊饼的方子本来就是六娘的,她得一半钱是应该的。娘子,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当心伤了身子。”    “我去问了她,她说根本没有这回事!都是这不要脸的老东西敲诈我们!不信,你亲自去问问她?”高寡妇怒目圆睁。    武大郎苦口婆心:“给潘姥姥用和给六娘用又有何区别,给潘家一半,本来就是应该的。娘子,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高寡妇气得直捶武大郎胸口:“你啊你!你个软弱无能的男人!我真后悔嫁给了你!”    潘姥姥看了半天戏,听到此,失声笑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好日子都不择,聘礼也不要,着急忙慌的就要上门来,啧啧啧……”    “你别只管看我的笑话,总有一日有你的苦日子吃!”高寡妇取来一吊钱,扔到潘姥姥脸上,“滚!”    一吊钱可重,潘姥姥的脸被砸了个通红,骨头都要碎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不发作,只向着武大郎卖惨:“武大郎,你可管管你的好媳妇儿吧,她今天这么没轻没重,焉知明天不会动刀杀人?这脾气可得改改,小心闯大祸。”    说完捡起钱,扭着腰肢出了武大郎炊饼铺,到了西门府门前。    门童一看是潘姥姥,早早的将门开开,笑道:“潘姥姥今儿心情不错啊。”    潘姥姥掂了掂手里的一吊钱,摸了一把门童的小嫩手,揩了把油心满意足,方暧昧道:“太阳这么大,瞧你可怜见儿的,脸晒得这样红。傻孩子,快进去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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