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弥漫,药香四溢。昏黄的烛光下,满屋子大大小小瓶瓶罐罐的影子有些虚浮。一旁咕咕嘟嘟的煎药声不停地想了许久。被放置到这里两三个时辰了。不见人来,溪溪被点的哑穴渐渐不管用了,只是还不知哪个穴位没解,她还不能自由动作。坐的时间太久,身体都有些不舒服。眼前的那些个罐子也都快被她盯出洞,溪溪这样想着,也连带着说了出来。她也想到掳她来的是哪些人,但功夫不到家,也只能任人宰割。  有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朝这个房间走来。然后一前一后两人推门进来。其中有一人朝一边的罐子里倒了什么液体。回过头来取了那个煎了许久的药罐子,倒了一碗,锵锵的走到溪溪的旁边。看到还像要翻滚的液体,溪溪有些担心。‘他不会直接喂我吧?那不被毒死也会被烫死’。那厮看了看溪溪,正要捏着溪溪下巴,看到溪溪的眼神,竟然叹了口气拿了旁边的凉水兑了到药碗里。然后还是捏了溪溪的下巴,迫她喝下。这时另一人忽然道:“仙子让加的那几味可有加进去?”这小厮点了点头。溪溪心想肯定又是什么□□,但也扭不过人家,是死是活由不得自己,还不如少受苦,配合得顺利喝了那碗东西。另一人只在药案上整理新拿进来的药材,整理好后转身笑笑对喂药的小厮说:“这孩子是不是已经傻过了?”这小厮也不言语,只是又看了溪溪一眼,便对另一人道:“现在不傻,不久也会傻,咱们先去准备其他药材吧,这小娃娃等下再来瞧瞧也不迟。”说完俩人便出了溪溪的视线。然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溪溪这边还没从那药的苦味中缓过神来,却听到左手边一声咳嗽声。坐了这么久,只顾着自己的生死,竟忽略了周围是否还有人。看不到那人的动静,她只道还是刚才那两人的同伙,便也没有理睬。却听噗嗤两声,有什么东西从那个方向分过来打得她有些疼。她本能得扭头,起码要用眼光将那人千刀万剐。待扭头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脖子。左边除了阴影下的一个大罐子什么都没有,细看才看出那本来装什么的可以的罐子,的确装了她想不到的“人头”。不禁惊讶道:“你,你是什么?”那头咧了咧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不过你知道他们给你吃的是什么吗?”  溪溪摇摇头。那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说:“那他们之前是不是已经给你吃过什么?”  溪溪想了想道:“是有给我吃过一次,应该是什么□□,但是对我没作用,他们就将我打晕了。”  那人又哦了一声,大有原来如此之意。  溪溪端详了他一下道:“那你是为什么被装进这个大罐子里呢?”又想起刚才自己穴道被他解了,“你功夫看着也高深。”那人闭上眼睛像要睡着了,“每个人都有弱点,而我的某个弱点让我不得自由。”说罢便心有戚戚然,“将死之人,说与你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头也无妨。丫头,去,看到烛台旁边那几根树枝了没?帮老夫加到这罐子里,好解毒。  溪溪本以为只是脖子穴位被解,那人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全身都能动了,不禁有些欢喜。便取了那几根树枝帮他放进了罐子里。  这会儿近了,也看清那人模样。整整齐齐的束发,明明朗朗的眉目。虽自称老夫,也的确有些许华发,但面上还是干干净净,不见什么褶子。那人看着溪溪呵呵笑了两声。溪溪看着他笑反而有些诧异,那笑里似乎露出几丝心事,似是解脱,又不像单纯的解脱。笑的溪溪有些紧张,然后情不自禁的退了几步。  各自沉静了一刻。溪溪正想着要不要就这样逃出去。却听那人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果然听他说道:“我们相遇的时候也大约你这年纪,”溪溪本纳闷他怎么忽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想是自己长时间被关这里,许久不见故人,有些按耐不住愉悦的心情,才要与人分享。“我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先后遇到同一个师傅收留我们。刚开始的师傅还教我们武功,也对我们仁慈。他只是有些好胜心,还经常出去找人切磋武艺。我们每日都在一起练功习字,很是快乐。就那样过了三年。那一年师傅渐渐变了性情,不禁不经常给我们饭吃,还时不时打骂我们。我们俩的身上经常都挂着伤。有次师傅生气,还差点打断我的腿。我们怕师傅更加责备,也念着师傅过去的好,只能惶惶终日。终于有一天我们看到师傅在附近的一处空地与人切磋武艺,然后轰轰隆隆的一阵后,有个一只眼睛的人过来告诉我们师傅死了。他以后受师傅所托,以后照顾我们,那一年我们都是十二岁。"  溪溪念着自己的性命,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敷衍着点头,心里却寻思着怎么才能逃走。她看了看门,然后看了看那人。想想在这等着也是难逃一劫,被毒死也是死,逃的时候被抓是死。还不如试试能不能逃出去,或许也是一线生机。想罢便到门口听了听外面是否有声音,确定没有人过来后轻轻的开了门。还没迈开步伐,就被一阵强力给弹了下,打开的门又瞬间合上。溪溪吓了一跳,只听那人说:“小娃娃不懂事,老人家给你说正经事,却不认真听。”溪溪自觉愧疚,便只好扭转回来闷闷说道:“老前辈,是溪溪不对,可是溪溪也是逃命呀。”那人不禁叹了口气,然后道:“罢了,想来是我孤独久了,只想着找人说说话,怕是以后也没得机会了。”边说边又看了看溪溪道:“娃娃,你要是还有机会出去,万一遇到一个用千屏刀的叫魏小娥的人,就帮我告诉她,杜平靖不怪她。”  这边溪溪敷衍着应下,正要问那千屏刀又是什么,却见那人已经没了声音,眼睛也已经闭上。溪溪试探着唤了两声“喂,老头儿” 见那人还是没有反应,便有些胆怯。虽然习武,她却从没见过一个人在自己跟前死去。有些疑惑得走到那个罐子跟前,伸手探探那人鼻息,溪溪才确定那人真是没气了。便有些愧疚得说:“对不起了,虽然我是你最后见得人,也没办法为你收尸了。”说罢便开门跑了出去。  此时那烛光更显闪烁,没了药沸声的屋子,墙壁上映衬的影子更显孤独。  没吃东西,溪溪没跑多远便已经没了力气。步伐有些慢了,终于还是被发现。溪溪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出了那门。但她没想到是凌波仙子亲自动手来抓她,而且满脸怒容。待凌波仙子那波人看到溪溪时,溪溪便也任命的颓了下去。只见那凌波仙子发还有些凌乱,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似没认真对待般胡乱被穿着。凌波仙子是有些匆忙得找寻自己的。溪溪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么重要,便也有些懵。  “小贱人,也不管他见不见我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凌波仙子说罢便一掌劈了过来。溪溪哪里抵得过。直觉“嘭”的一声,五脏六腑登时被拆了似的在身体里四处窜动。那打在胸口的一阵剧痛之后,全身便再无痛感。凌波仙子的怒容越来越模糊,本来有些朦胧的月色也收起了它的暧昧。风声没了,虚晃的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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