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婚宴非常顺利,特别是在送客结束,最后黄淑惠将捧花送给布玛时,布玛亮闪着眼,用力往黄淑惠身上扑抱住时,黄淑惠透过布玛的卷发看到了赖智纠结的表情。    她觉得…今天这一天,只是一个欢乐幸福的分号,而不是句号。    不过在她回到新娘休息室准备跟大家收拾东西时,突然之间赖美拉住了她!    「」黄淑惠有些疑惑,转过头却发现赖美和跟黄鹂脸色都有些生硬。    赖美直接抓着黄淑惠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大喊:「阿呀还有东西忘在厅里了啦!等等被服务员收走了就糟了!」    黄鹂转过头迅速往另一边奔了过去,准备找其他妖。    碰的一声!只见休息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道黑色影子窜了出来,眼看就要扑向黄淑惠。    「阿—!!」却见那个影子在那瞬间发出了惨叫,同时像是被重击一般往后摔了过去!    正准备出手的赖美傻住了!因为她在刚刚那一霎那看到黄淑惠身上弹发出了强烈的妖气!…是…大哥的妖气!?    「涂槿!?」赖德赖智等人匆匆赶到,看到地上的那个身影时不禁讶然!    深夜,应该各回各窝或者闹续摊的妖们在饭店上方开了一间大房,除了负责把黄淑惠家人送回去的赖群,其他众妖面色不善地盯着中间那消失多日却突然出现还意图不轨的土拨鼠涂槿。    涂槿看起来非常的狼狈,原来有些丰润的身形现在瘦得像根竹,有别于之前的各种名牌罩身,一身打扮灰扑扑毫不起眼,头发乱糟糟全无打理,整张脸蜡黄还挂了深深的黑眼圈。    她有些神经质地发抖着,因为此刻围着她的妖都因着她刚刚的行为而泛出强烈的怒意;尤其赖德虽然沉着脸,但身上的杀气却是再明显也不过。    她眼神慌张地张望,最终看向黄淑惠,整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碰碰碰的嗑起头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求求妳!求求妳!救救我哥哥…都是我不好…」    赖德揽过一头雾水的黄淑惠,森冷开口:「把话说清楚。」    涂槿一缩脖子,下一秒像是终于不堪负荷,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哥哥被炼士抓走了!!呜哇~都是我的错!!呜~」    听到了炼士,众人眉心皆是一跳。最后还是赖美顾及着往日一些情份,耐着性子安慰诱哄着,才在涂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缘故。    那一日在灵山涂槿为了通过布玛布下的禁制,强行操作各种符器硬闯,最终让自己耗尽妖力晕了过去;等醒来,就遇到了满山头乱窜到处找她的哥哥。    涂楝拉着她就跑,根本不听她的各种说法。她原本还吵着要回去找黎施,却被哥哥直接一记敲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从各种讯息中才知道,自己闯下了什么祸:赖德重伤、吴十三重伤、黎施下落不明。    黎家在找她、赖家在找她、吴家也在找她…;她却开始害怕,因为情况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没想到"跟"原来不是这个意思"来解释来替自己开脱。    等到黎施重伤甚至从妖失格落为原兽、同时传出炼士也开始找寻她的下落,涂楝带着她开始逃亡。    涂楝很明白,不管自家妹妹原来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脚色,只要被抓到了,就会完全沦为一只待罪羊。    但两只妖都是道行浅、根基薄的小妖,逃亡的日子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为了躲避急于立功的鹰派炼士追堵,涂楝甚至最后带着涂槿化出原型躲到深山古墓里过日子。    原本想着到这份上了,就算日子苦难点,熬过一段时间风声停了应该也没事了。结果却发现那墓是有主的,涂槿因为冒失的性格再次捅了篓子,得罪了墓里的一只睡了数百年的厉鬼。    涂楝再次带着涂槿逃命。这一次却没有好运气了,在路上被守株待兔的炼士逮个正着。    涂楝豁尽力气,把最后的保命符器套在涂槿身上将她推下悬崖。    她活了下来,但涂楝却被炼士带走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多么的愚昧,甚至因此伤害了这百年来始终保护着她唯一的哥哥。    所以她决定回来,只要能回来,找到赖家或吴家把话说清楚,或许能有机会拜托他们把哥哥救出来。至于黎家,她是不敢想了,可能直接宰了她都是轻的。    躲躲藏藏,涂槿花费了不少时日才总算挨回到这城市,刚好就打听到赖家大办婚宴的消息。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许多妖四处赶来,她的移动跟妖气就可以不那么明显。她一晚上就守在黄淑惠的休息室里,就是希望这名女子能答应帮忙她。    「妳凭什么认为小惠会答应帮妳?」赖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只土拨鼠到底是有多蠢?总是一堆的自以为,先别说当初就是她绑了人到灵山,若不是小惠福德深厚,早被雷劈成一堆焦炭或被黎施玩死。何况她刚刚很明显就是想对小惠动手来硬的!    涂槿垂下了头,吶吶不敢言语。    现场众妖陷入了一片僵持。    对妖来说,一报还一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基本生存法则;涂槿的作为,赖德吴十三等妖就算现下当场直接弊了她也只是刚刚好。    可若涉及到炼士,那就不一样了;大抵来说,妖都有一种自家关起门来打可以,但别人插手就不行的微妙态度。而这”别人”,指的自然就是人类的那些炼士修道者云云。    涂槿的确死蠢,可那涂楝就真真挺无辜。好吧活该谁叫他摊上这一个来讨债的妹妹涂槿。可以想见他落入那些炼士手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即使这样,也不代表他们就得活该被涂槿拿来当枪使。说句不好听的,有本事就自己救,救不了就只能怪自己;涂槿这种跟黎施学到的算计别妖的小心思,完全犯了妖直来直往的忌讳。    赖德开了口:「我想知道,黎施当初给我的那串手珠,是哪里弄来的?」    涂槿不自觉抖了一下,她咬着嘴,久久不做声。    她很想说不知道,因为一但她说了,那她跟哥哥就真的脱不了干系了,跟符妖贺疫打交道,一但被其他妖知道了,就将会被认定自己是一只走"闇修"的妖,或者就是怀抱着肮脏心思对其他妖下阴手的下三妖。    反正黎施现在已经没办法说话了,只要不承认,装做自己不知道…。虽然对不起小施,可是她跟哥哥也被小施害得很惨阿…。    「我…其实我不…」  「妳们找上了闇修的符妖!」庞励的声音冒出,口气笃定。    涂槿心里大惊,她惶然看向庞励。她原本还想装作黎施可能或许被其他妖暗算了买错东西,为什么庞励却这么笃定…    庞励看着涂槿,不容质疑的口气:「妳们找上了闇修的符妖,是谁?」当日在灵山上,红头发的她就曾在把他带离现场时,透露了只字词组。现在想起来,这中间肯定有一只黑手,还是黎施涂槿这两蠢货招来的。    「既然妳不肯说,那就滚吧。」赖智眼镜闪着光,口气冷冰冰:「今天阿德大喜之日,我们暂时也不跟妳动手了。」    涂槿一吓,立刻跳来起来:「不要!不要赶我走!我说,我什么都说!是贺疫!符妖贺疫!」    众妖一致瞪大眼!就连把黄淑惠带到旁边沙发闲闲喝茶的布玛也差点没被哽住。    「挖靠你们怎么这么白痴啊!!!」吴十三大喊。    一切谜团都有了解释。    之前尽管在灵山天雷现场找到的手串中,检测出了其实是一个可怕的符器,但实在很难判定黎施有意谋杀赖德;毕竟黎施一直以来对赖德的心意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甚至连自家镇族之宝都不惜偷盗出来了。这前后实在太过矛盾。    然后是黎施自己莫名重伤,妖丹尽毁修行俱失。找不到事主把话问清楚不说,还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黎施失去妖格变为原兽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可她之前似乎有挨到一记天雷,身上也只有跟黎家执法交手的伤痕,并没有其他妖攻击的妖气或痕迹。虽然黎施的确是一个道行浅薄又不认真修行的妖,但是否因此就被打回原兽实在让妖难以置信。这件事让黎族内部斗争更形恶化,更甚者黎族因此怀疑上了是否为赖家或吴家的报复;或是…黎施误闯禁地被灵山上的大妖收拾了也未尝不存在可能性。整件事情变得扑朔,黎家也因此跟许多妖族之间关系更形冰冷尴尬,导致了炼士后来的见缝插针。    不过如果这一切是因为找上了贺疫,那问题就获得了答案。    符妖贺疫,连同样闇修的妖也不愿意靠近,对于找上门的”客户”一个不顺眼也黑吃黑的主。    只有丧心病狂或脑子不清楚的妖才敢跟他打交道。    众妖都不知道要用佩服还是同情还是翻白眼的表情来面对涂槿了,自己要做死,还真真拦都拦不住阿。    黄鹂搔搔头看向赖美;赖美撇撇嘴看向赖德。赖智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歪着的布玛和端坐着的黄淑惠,又转头看向赖德,这实在棘手,何况小惠还在这呢。    原来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搅和了,吴十三脸色难看得很,不耐烦开口道:「直接把她丢炼士那自个儿解释去呗!」如果不是涂槿这蠢到家的,当初他也不用为了救小惠白白被轰一记雷;要是今天涂槿是单独被他撞到,不狠削一顿他就不姓吴!对这件狗屁倒灶的破事,他鸟都不想鸟!     赖德沉吟了一会,转身看向黄淑惠。黄淑惠一接触到赖德的眼神,就点了点头道:「如果有要紧事就先去忙吧。」    最后赖德押着涂槿跟赖智赶回赖家本宅,其他妖也鸟兽散,就剩下布玛跟赖美懒得动了,陪着黄淑惠决定先在这间大套房里洗洗睡了。    赖美看着黄淑惠有些愧疚:「小惠阿,今天是妳大喜之日,结果却…,你可千万别生大哥的气阿,实在是因为涂槿这事得赶快处理,黎家为了这事表面上理亏,事实上却一直怀疑是我们报复,搞得很难看呢…;而且若是让那些炼士误会我们包庇通缉妖就麻烦了…」    黄淑惠点点头,温和的回应道:「没关系的,事情先处理比较重要。今天大家都累了呢!谢谢妳们!先休息吧。」    布玛已经在另一张床上蜷成了一团,慵懒地瞇着眼,蹭了蹭枕头看着黄淑惠这边床笑道:「今天这事…,小惠,赖德真的很爱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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