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叶也没点头，只是轻声说了句，“我也只是怀疑，那贼人明显是本着上官瑾来的，可是我实在是想不透，一个嬷嬷跟上官瑾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断了她那么多的发。” “还有……北厢那么多人，她悄无声息的潜入各房，我倒是不信她能有这等的好手段。” “小唯，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 “昨晚上，上官瑾为难你的时候，她身边站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之前在上官府，我们见过的。”阿嬍仔细想了想，“可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身边只有一个老嬷嬷在打理，看样子也不是伺候惯了的，笨手笨脚的。” 停下来仔细想了想，唯叶把这两天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突然有一种若有似无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和老嬷嬷有关，和上官瑾有关，和梅花有关…… 伊人！ 唯叶突然想起来，梅园里那个娇弱的女孩子，还有慕九说的那番话，梅园的主人的老师是伊人的爷爷，梅园的主人是江临渊，江临渊的老师是上官品墨！ 上官品墨是伊人的爷爷？那慕九口中恶毒的嫡姐，不就是上官瑾吗？ 昨晚上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伊人可怜，怎么就没想到伊人是上官家的二小姐呢？ 那嬷嬷呢？ 心疼二小姐，想要报复大小姐的家仆？ 没有道理啊。 “走，阿姐，我们回去。” 唯叶不想放过这个线索，更准确的来说，她想要求证，求证贼人只是嬷嬷，与那个娇弱的伊人无关，与梅园无关。 再次折返到北厢的正堂时，只看见正堂前面的院子里站了不少小姐夫人，发髻倒是盘的极好，丝毫看不出来被断发的模样，只脸上未施粉黛，倒是不太像她们平日里的做派。 见唯叶和阿嬍过来，这些人虽不再窃窃私语，却时不时抬头瞧着她们俩，眼神怪异的很。 唯叶和阿嬍再迟钝，也察觉出什么，两相对视，压下心中的好奇，径直往里走。 “顾大小姐，我劝你还是离你这个妹妹远一些的好。” 她们刚走到人群中，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 顺着声音寻过去，正看见一个着桃粉色衣衫的女孩正一脸鄙夷的瞧着唯叶，“虽说大家都是姐妹，但是终究身份不同，长久以往，生出几分见不得人的嫉妒，就是很常见的了。” “是啊，是啊，你看看上官家……” “就是，真可怕。” “虽然是仆人下的手，但是终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那上官家的小贱蹄子倒真的是不容小觑，估摸着也是心狠的主儿。” 周围的小姐和夫人见有人出了头，话匣子再也关不住，叽叽喳喳的，听的唯叶和阿嬍一脸糊涂。 “顾大小姐，你可是淮阳长公主的女儿，是当今太后的亲外孙女，身份高贵，可不能被你的庶妹拉低了身份。”刚才那个女孩走到她们身边，拉过阿嬍，挑衅一般的看向唯叶，眼中的鄙夷让人摸不着头脑，“拉低身份也就算了，要是在背后暗算你，那可真是触不及防。” 唯叶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在教唆她家阿姐防着她呢？ 正想开口反击，就见阿嬍拂开那个女孩的手，回到唯叶身边，轻轻挽起唯叶，“这位小姐，我家没有嫡庶之分，我和小妹都是母亲的女儿，既然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太后的外孙女，还请你们小心说话，我家小妹身份尊贵，容不得污言秽语。” 说完拉起唯叶往正堂走去。 跟在阿嬍后面的唯叶，心情好到飞上天，她的好阿姐，好像每天都在维护她。 “阿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很有压力的。”唯叶在后面轻声笑道。 阿嬍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知道我对你好就行，等你以后嫁人了，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么个阿姐。” 唯叶突然想到前世，她们姐俩，一个嫁入苏家，一个嫁入沈家，此后虽有书信，却鲜少见面，姐妹之情越发的淡薄，到最后，她竟毫不犹豫的怀疑其自己的阿姐。 这一世，一定不能让悲剧重演。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江贵妃还没有离开，颇为头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俩人，一人蓬头散发，泣不成声。一人低头不语，脸色阴沉。 正是上官瑾和那个老嬷嬷。 唯叶有些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何加害你家小姐和其余女客？”江贵妃皱了皱眉头，眉眼间全是愁绪，皇后知道贼人是上官家的老嬷嬷后，便虚与委蛇，怎么也不肯露面，倒是把这摊子甩给了她。 她本来想拉着淑妃一起，淑妃也称病不来，倒是她成了冤大头，正是恼怒。 可恨那老嬷嬷，一个字也不肯说。 “娘娘，唯叶大胆，想问嬷嬷一个问题。”唯叶站出来，很是真诚的看着江贵妃。 江贵妃破罐子破摔，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问。 就听唯叶问道，“嬷嬷可喜欢红梅？梅园的红梅？” 听到梅园，在场的人都暗自心惊，江贵妃更甚，难道这嬷嬷和梅园有关系？梅园可是临渊的地盘。 “老奴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嬷嬷很是镇定，但是唯叶还是看出来了破绽，那嬷嬷的紧张。 “这件事是你做下的，还是别人指使你做下的？那人……是不是一个姑娘，漂亮的姑娘。”唯叶趁势追击，果然那嬷嬷越发的紧张，枯槁的手交缠在一起摩挲着。 “老奴不认识什么漂亮的姑娘，老奴是不喜跋扈的大小姐，才想给大小姐一个教训。”嬷嬷说着已经开始磕头，额头碰到地上，发出彭彭彭的响声，“贵妃娘娘，杀了老奴吧，老奴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是为了那个姑娘，便要说出来实情。”唯叶走到那嬷嬷面前，掐住她的下巴，“你是想让她在人前露脸？还是想为她报仇？只不过断了上官瑾几根头发，算什么报仇？” 她后面说的轻声，除了跪在一旁的上官瑾，和嬷嬷，谁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顾唯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撺弄这个老女人杀了我不成？”上官瑾咆哮起来，声嘶力竭，“娘娘，顾唯叶一向与我不合，定然是她指使老嬷嬷害了我们。” 江贵妃被吵闹的头疼欲裂，被上官瑾这么一闹，更是恼怒，恨不得将她们偷偷带下去，关个十天半个月。 “上官小姐，我是在帮你，帮你回想一件往事。”看着易怒的上官瑾，唯叶立刻升起一种冲动，帮助上官伊人的冲动，但是在此之前，她要确认一件事情。 “嬷嬷，你告诉我实情，这件事她知不知道。”唯叶紧盯着嬷嬷，用口型说出伊人的名字，嬷嬷立刻变了眼神，眼眶含泪，泫然欲泣，却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我知道了。”唯叶转身看向江贵妃，“娘娘，终究是私事，若不能关起门来说，倒让上官家失了脸面。” 江贵妃将聚集在正堂和院子里的人全都打发走，“你要说什么？”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顾家的小妮子要做些什么，看向顾家的阿嬍，见她同样一脸茫然和担心。 “想给娘娘讲一个故事，也想让娘娘见一个人。” “谁？” “上官二小姐，上官伊人。” “你胡说什么！我们上官家只有我一个大小姐，哪里有什么二小姐！”上官瑾大叫起来。 那嬷嬷愤恨的看向上官瑾，“当然只剩下你一个大小姐，你将二小姐赶出上官府，还找人羞辱她，当年，你肯定想不到，二小姐能活下来，是不是！” “我也是到了护国寺，才发现了二小姐，才知道二小姐还在人世。”那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贵妃娘娘，我家二小姐虽不是正室嫡出，却也是老爷的正经女儿，是老爷亲手带大的千金小姐。” “不是！她不是！她是贱人生的小贱人！”上官瑾彻底失去了理智，扑向嬷嬷，扯住嬷嬷的头发，十足的泼妇模样。 江贵妃皱了眉头，身边的宫人早就过去将上官瑾拉走，那嬷嬷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虽然国公爷不喜欢二小姐，但是好在有老爷护着，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只是好人不长命，我家老爷早逝，我家二小姐也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样，最后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好在老天开眼，我家二小姐被人所救，在护国寺后面的梅园养伤，虽说比寻常人娇弱些，却也留了一条命。” “老奴一想到二小姐受的苦，就觉得心疼，才断了大小姐的发，想好生惩戒她一下。” “那你为何会伤害其他的女客？”这是唯叶最不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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