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期四的中午，赵岩把昨晚批改完的化学竞赛试卷让各班化学课代表发下去，于是乎在中午某时某刻6、7、8班同时传出部分学生呜呼哀哉的声音。　　何芸昕揪着自己的试卷不忍直视，面前鲜艳的58冲她笑得正欢。　　“我去，顾君然，你竟然99，要不要这么高。”隔壁组传来汪晋霖的声音，说的话足够大家全班所有昨天参加化学竞赛培训的同学听见。　　何芸昕闻言转头，脸上难掩悲恸。季唯音听到却是弯了弯嘴角。视线中的那个男生依旧是淡淡的神情，也不顾被汪晋霖扯在手中的试卷。那个人，有着世界上最从容的神情。　　下午第二节课是数学课。陈继华走进教室，“这个星期六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是数学联赛的初赛，地点在实验楼。你们三个班的学生是都要参加的，到时候进了初赛的我再集中辅导。数学竞赛培训的时间是每周一晚上，这次考试大家加油。”　　数学联赛的含金量没有数学竞赛那么高，所以相对而言也不用事先进行过多培训。待初赛人员选□□后再进行集中培训即可。等十月份的联赛结束后，再挑选部分人为下一年三月的数学竞赛做准备。　　陈继华现在上课的内容其实已经涉及到了下学期的知识，一般到下学期开始的时候都只要再上一半的课就可以了，多余的时间再拿来上高三的内容。竞赛班的进程注定是要比其他班级快，只有掌握了书本的知识才有余力去拼夺更高的桂冠。　　　　星期四的活动课，胡朵朵照旧来找季唯音。因着高一时数学培训见过面，6班和7班又是隔壁班，所以胡朵朵也认识何芸昕。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季唯音便被围在两人中间。　　“我们去看何允枫他们打篮球吧。”胡朵朵建议，一脸眉飞色舞的样子。　　何芸昕听到自家大哥的名字，看向胡多多，随即了然，“你是我哥高一时的同桌吗？”　　胡朵朵看向何芸昕，笑笑，“现在也是，哈哈。”　　“高一时我是花朵的前桌，后面就是她和你哥。”季唯音给何芸昕解除疑惑。　　“我哥没少欺负你吧，这人最会损人了。”何芸昕是何允枫的胞妹。何允枫的性格比较温柔些，而何芸昕更活泼些。　　胡朵朵像是找到同道中人般握了握何芸昕的手，“每次化学作业都会被他批判，我都不好意思再问他问题，显得我问的题含金量多低似的。”　　“是啊，你不知道昨天化学竞赛那张试卷他89，我都快被他嘲笑死了。昨天明明是题目太少所以每题分数都特别贵，我跟他也就三道选择题的差距嘛。”何芸昕说起化学，又想起昨天的伤心事。　　“我听说了，那种变态级别的试卷也只有你们班顾君然那种天才还能考出99这种耸人听闻的分数。”胡朵朵撇撇嘴，“大神就是大神，我们都只能仰望啊。”　　季唯音适时地切断两人的自怨自艾，“好了，别仰望了，还要不要去看篮球赛？”　　胡朵朵如梦初醒，拍了拍脑袋，“走啊走啊。”　　　　到了篮球场地，看见已经被围了三圈。胡朵朵拉着另外两位挤进了人群，这时候已经打完第一节了。何允枫看见这边的动静，喝着水走了过来。　　“唯音，你也来了。”何允枫走到她们面前自动忽略另外两个，直接跟季唯音打招呼。惹得何芸昕和胡朵朵大呼不满。　　何允枫耸了耸肩，待季唯音也回应了招呼后便放下水瓶转身又上场了。胡朵朵和何芸昕自然投入百分百的精力看着场上的动态。季唯音转头瞥了眼足球场，那里一抹墨蓝的运动服清晰地进入自己眼里，那是顾君然。　　天地虽大，我看到的只有你。　　　　星期五的时候还是大晴朗天，周六的时候居然下起了连绵的细雨。季唯音早起的第一时间就是拉开窗帘，看见是雨，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睡衣。　　下雨天是季唯音最讨厌的时候，对于雨几乎没有喜欢的时候，不，严格来说也有例外，那就是她自己不在雨中的时候。坐上公交，插上耳麦，季唯音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闭上眼睛养神。耳麦里传来理查德布莱曼的轻音乐，在这样的雨天也是别有意思。　　季唯音撑着蓝色的格子伞，到校门的时候时间尚早。雨后的校园，路上爬着的不断扭动身体的小动物也是季唯音讨厌下雨天的一个原因。季唯音环视了周围，没怎么有同学经过，也就放下心来了。因为这种时候的季唯音走路轨迹会呈现诡异的不规则状。　　季唯音撑着伞，在不甚宽敞的路上歪歪扭扭地绕行着，捡着那些没有异样生物占着的路走，有几步跨的幅度略大，伞上积着的小雨珠便欢快地掉落下来。　　撑着黑色Kobold伞的顾君然眉毛微挑，略带诧异地看着自己眼前那抹穿着浅黄针织衫的身影，又看了眼地上恍惚间才明白。　　　　两个小时的试卷，季唯音做了一个小时多点就完成了，前前后后检查了下还有半个小时。看了看身边其他人似乎都还在动笔，季唯音也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了。以前的考试，季唯音也都是会坐着等到有人交卷后才施施然也起身交卷，原因无他就是不想招摇罢了。今天的天气这么不给力，季唯音也不想那么快就进入那种不小心会被水滴“宠幸到”的环境，所以耐心有加地继续注视着面前的试卷。看着看着，似乎发现最后一题用另外一种方法也可以完成，季唯音就集中精力去解第二种算法了。　　时间还剩下十来分钟的时候，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开始起身交卷了。季唯音第二种做法也快到尾声了，但验算这里遇到了瓶颈。她已经在这一步前前后后反复折腾了五分钟了。本来也没什么，只是现在离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心也难免浮躁了起来。　　季唯音抬头环视了一圈，却惊讶地发现顾大神也还没有交卷，墨色的笔拿在手里也还在写写画画。季唯音盯着看的下一秒，顾君然放下手中的笔，淡定地拿着试卷走向讲台处。季唯音连忙低头，看着式子，忽然间仿佛灵光现过，噌噌噌把刚刚郁结的验算顺畅地完成了。季唯音轻吁了口气，整理好试卷，也起身走向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