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离学校很近,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学校正门,沈席风轻笑的看苏羽纠结的小脸就知道她是在上愁军训。恶趣味的拉了拉她的衣角。  “走啊。”  “班长,我肚子疼能不能请个假啊。”突然想到昨天教官给的下马威的苏羽不太想进这个学校的门。  沈席风无奈的看着“痛”的蹲在地上彪演技的苏羽,不由分说的把她像鸡仔一样从地上提起来,把她拽进了学校的大门。  “诶诶,你轻点,我走,我自己走。你有没有点绅士风度。”  “绅士是什么能吃吗?”  “额,我服了。”  操场上苏羽和夜星落累的肩并肩坐下来休息,即使在树荫下汗也跟不要钱的一样往下流。  “呼呼......小羽啊你说这军训什么时候结束啊。”夜星落喘着粗气说。  苏羽也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对啊,这大热天的,怎么这么干,要是每天都这样的话,我皮肤再白也能晒成煤球。”  “没这么夸张吧。”  苏羽听见身后传来沈席风的声音愣怔了一下,还没回头就感觉脸上一片冰凉,让她也精神了几分。  苏羽一把抢过那如玉般手中的东西,迅速撕开了包装袋,狠狠地咬了一口才说:“就知道班长大人就是够兄弟,还买冰糕给我。”  沈席风看着眼中有狡黠的苏羽无赖般的行径也弄暂时的短路了一下。  “班长大人,那一个是给我的吧。”夜星落眼中似有绿光般的盯着沈席风手中另一个冰棍,笑的有点扭曲,立即做了个饿虎扑食。  沈席风有了第一次经验,还能被逮住第二次吗?在他轻轻往后一退,脚步微错的同时手也撕开了包装袋,薄唇微张轻咬下一块冰糕,笑着对夜星落说:“没啦。”  夜星落泄气一样又蹲了回去,又不服气的瞥了沈席风一眼嘟囔的说:“没天理,想我跆拳道黑带还待不住你。”  就在这时紫皖弦从远处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苏小猪,你看我买了什么。”  众人看去他也俩手拿着冰棍往这边走疯,苏羽看着手中的冰糕有点小尴尬。  夜星落促狭的碰了碰苏羽,眼睛有八卦二字在燃烧:“这小卖部离操场这么远,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给你买东西。姓紫的买就算了,班长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他们今天抽哪门子的疯,要不是操场离小卖部这么远的话我自己就去啦。喏,你要不要来一口。”苏羽咬了一口雪糕一脸享受的说。  夜星落随即翻了个白眼,又紧盯着紫皖弦手中的冰棍说:“切,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我才不吃你啃过的,我要小弦子手里的。”  正好紫皖弦也到了,夜星落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一个冰糕说:“你家小猪有了,这个就赏给我吧。”  紫皖弦也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但沈席风的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光。  “哎呀!小弦子,你买的这什么呀,都化了。”夜星落刚打开包装袋看着埋怨道。  “你就吃吧,有就不错了,我抢了很久的呢,再说了咱教官又不让买这个,赶紧吃被发现了都得挨罚。”说完不在理夜星落低头啃了起来,大热天的还不让买冰糕,还让不让活了。  “哎!你们几个偷吃什么呢,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  听着身后的粗粝的喊声,几人同时身子一僵。苏羽瞥了紫皖弦一眼,心道:“紫外线,你个乌鸦嘴。”  身着一身绿色迷彩古铜色皮肤的年轻教官,看着眼前同样身着绿色迷彩服皮肤白皙的四小只手里的空荡荡的冰糕棍,咧出了阴测测的笑容。  就这样在炎炎烈日下,沈、苏、夜、紫四人互瞅着各自鼓鼓囊囊的嘴,还有感觉到凉的都快麻木的唇,却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笑意。  那时他们正都年少,青春正好,也把最好的感情留在了那里。唯有墙角下的阴影随着阳光的移动慢慢扩大,黑暗点点吞噬着树荫下仅剩的斑驳的光点。  转眼间好几个月匆匆而过,盛夏转为隆冬。苏羽瑟缩着疾步的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这天真的好冷啊。”苏羽搓了搓手,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该不会要下雪了吧,这沈席风怎么最近几天老往老家跑。”  在路旁有个在蹲着买一些零碎东西的人,他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低着头紧紧地裹着衣服,路上除了苏羽和他再无旁人。  苏羽走近想细瞅他是干啥的,结果发现有什么桃木剑啦,铜钱,还有龟壳什么的,旁边还有个牌子写着“看相,算卦”。  感觉有人靠近那个男子抬起头,是个中年的大叔,这是苏羽第一印象。  “看相还是算卦啊,小姑娘?”大叔用赖洋洋的语调问着。  苏羽可是无神论者(在她知道她的身份之前,确实是无神论者),不信什么鬼啊神啊什么的,亦也不信卦象什么的。但是今天正好无聊出于好奇想去试试,于是蹲下来想了一会儿和那大叔说:“那能测一下我未来什么时候有对象吗?”  “好嘞,当然可以。”那满脸胡子的大叔的眼睛亮了起来,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苏羽的眉心,那里有颗朱砂痣,鲜红的。  只见他拿起三个铜钱放进龟壳中,晃了晃手中的龟壳,口中是苏羽听不懂的呢喃。  伴随清脆的铜钱坠地的声音,那大叔看了很久,也愣了好一会儿,许久反应过来才对苏羽说:“姑娘的卦象也忒奇怪。”  “怎么啦。”苏羽瞪着大眼睛看他,心下却笑道:“装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这卦象说他就在你身边,可是他是你的,可你有可能不是他的。”大叔顿了顿,见苏羽不懂解释道:“就是说你很有可能会死在他手里,但细看你命里还是有贵人相助的,就看他来的急不急时了。”  苏羽掏了掏耳朵心想:“这大叔忒不靠谱,什么都能编。”  于是她笑了笑对算命的说:“大叔,要不要这么狗血啊,我的爱人还亲手能杀了我?这可是法治社会。”  这算命的也奇怪语调依旧平淡的如秋水:“我说的是真的,我算的卦从来没错过。而且小姑娘,你额头上的痣,它是个封印,我虽然不知道里面封着什么,但你也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苏羽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言谈笑的更厉害了,指着自己:“我?不是普通人。你咋不直接说我是妖怪啊。”  算命的像恍然般醒悟了一样,认同的点了点头说:“还真有可能。我怎么没想到。”  苏羽觉得这事太荒唐了,不想再和他交流下去了,敷衍着点头:“你这么做生意客人早晚会被你吓跑。算了随你怎么说吧,我得走了,大叔这一卦多少钱。”  那算命的摆了摆手说:“你既然不信就算了,不收你钱啦。今个儿我也开了开眼界,你走吧,我这儿也要收摊了。明天我再来,这天真冷。”  苏羽也乐得白算一挂。分别时苏羽还回头看了看他已经略驼的背影,只是她不知道,这是苏羽最后一次见他。  今天是十五号圆月高挂天空,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有一个微驼的身躯慢慢的倒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少年冷俊的面容。  在没有半点灯光的微微脏乱的屋子里,少年收起消音枪,然后坐在那中年男子刚放在地上的小板凳上,打算等他死透了再走。  月光透过窗子落在了算命先生的长满胡子的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煽动却吐不出一个字,少年看后微皱起眉,倏尔冰似的脸上出现和煦的笑意,善解人意的低头小声的解释道:“因为你知道的有点多。”  到底是那算命的想的开,慢慢合上了眼。  少年出来站在街口,抬头望着玉盘般光洁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头打了个电话:“爸,人处理了。”  “好,回来吧。”  “嘟...嘟...嘟...”电话里出现忙音。少年又播了个电话:“备车,去裕华小区。”  他发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似乎才感觉到今天很冷,所以紧了裹自己的衣服。忽然他表情微微痛苦,牙关紧咬的嘴里从喉咙深处泛起了一股酸意,再也忍不住扶在身旁的电线上杆吐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他不是在怕尸体,而是在恶心虚伪又肮脏的自己。  这一夜年仅16岁的他吐出了眼泪,也明白了一个他怎么掩盖也藏不住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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