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宫难得恢复到了原来的宁静,好像自从牡丹失踪后,青一宫便不再宁静过了,玄一整日疑神疑鬼地到处瞎转悠,无论是哪个角落有了风吹草动,他都第一时间赶到,也是每次都在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咒骂中又走回来。  玄一虽总爱紧张兮兮的,但他得性子却令凡止讨厌不起来,说是孩子吧,其实该懂的不该懂的他都懂,说是处事机敏的神仙吧,却总爱一惊一乍,没有半分的稳重,幸好他待的地方是这里,幸好是上恒在他身边去。  这会儿,一阵林叶飘动的声响传进凡止的耳里,显然,这不过是风吹摇曳的动静,但此刻站在一旁的玄一几个蹦跳又消失在了殿内的玄关处。  赫然,这里只剩上恒和她二人对坐,不知何时,在凡止印象中一向总是喝茶下棋的上恒此刻竟然抚起了琴来了,葱葱纤细的手指却偶见青筋突兀,转弦一拨,声声苍劲有力,那人此刻闭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之中,对玄一的乖张的举动不为所动,凡止想,玄一应该庆幸,遇到的主子是他。  凡止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发现,上恒对她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其实从一开始他似乎就是出于好意,无论是之前牡丹的事还是之后有意收留她在三十三重天的事,就连现在暂居三十三重天,他也对她格外地照顾,确实没有不当之举。仔细想想,好像都是她不领情而已。  在三岔口,与那些老神仙都只是茶水朋友,偶尔唠唠嗑,但绝不深交,那时的她初来乍到,对于自己周边的环境很诧异,始终不肯相信自己重生了并且还穿越了,于是做了一些极度离谱的事,也就差没有杀人放火大闹天宫了,但事实还是证明了她这样存在是真实的。  等她开始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于是便出现了一群自称无处可去,无处消遣的老神仙,他们似乎对她这个身份很是熟稔,告诉了她她就是青丘女帝云云。  但毕竟来自异界的她,对于他们这么突如其来的熟稔也是心存戒备的,面上能够嘻嘻笑笑,心中却是将他们置之于外,于是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决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创造生命,至少得改变她孤立无援的立场。  “想什么呢?”  上恒见凡止一副云游天外的模样,他很不喜欢,自打她失忆后就变了许多,但又不知哪里变了,失忆的她自然没办法像从前那般百般纠缠于他,为此他承认他有些不习惯了。  “我在想,你到底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凡止向来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上一世已经活得够累了,现在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定不会再让自己再那么憋屈。  上恒嘴角上扬,指尖的音律顿时轻快了许多,“想出来了吗?”  “我只不过是个没落的请求女帝,早已名存实亡,你定然不会对我有这方面的企图,那么……就是对我的人感兴趣。”  凡止神情幽媚,字里行间的语气也是十分撩人。  上恒笑得更开了,“接着说。”  “而你绝不是对我的容貌感兴趣,三界六道美女何其多,不差我一个。因此你定是对我本人感兴趣咯。”  上恒也不答话,继续着自己的旋律,此间,凡止自以为的自信,上恒自以为是的琴技,果真相辅相成。  如此凡止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自打我失忆后,与你们其中任何人都没有任何交集,我也不知我为何会失忆,但失忆了也算是一种解脱,说实话,我对青丘全然没有印象了,无非就是从他人嘴里听到了皮毛而已。”  一声音节戛然而止,上恒的手掌在按住颤动的琴弦,“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帝尊没必要在我身上费工夫了,左右我都不会答应的,您还是放弃吧。”  谁知上恒不怒反笑,抬眼看向凡止,眸里尽是笑意,上恒总是这般,肉笑皮不笑,即使是再好笑的事,即便他笑了,也是极难看出来的。  “堂堂青丘上神,脑子里竟总是想着这些儿女情长,合适吗?”  凡止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却也有些不甘示弱,“堂堂三界帝尊,想着法子留下我这么位女子,若说没有企图,这样说得过去吗?”  “依你之言,好像是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才算不枉此行。”  上恒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凡止便立刻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但是能让他有这么一个举动本身即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以我之言,你的眼光可比你的身份世俗多了。”  “在我是个帝尊的前提之下我也是个男人。”  上恒声音低哑,似有似无地在撩动着凡止的心,她不曾想上恒当真是对她有意思的,方才不过只是想灭灭他的锐气,谁知竟然被反撩。一时间让凡止有些无措了。  看着上恒一步步地靠近,眼见鼻尖就要碰在一起了,凡止吓得立马转身,几个踉跄就消失没影了。  徒留下一脸笑意未去的上恒,眼里戏虐敛下,计谋又上心头。  上恒出来得有些仓促,当真是被乱了阵脚,那句“我还是个男人”在她脑中不断回响,却又说不上反感,画面真实地令她咂舌,方才那股近距离的温热仍还在她鼻尖久久徘徊不去。  体内也是愈发地烧热,就像有股力量在四处乱窜一般,烧过了她的每个角落。  呼吸在这时变得愈加呼吸,停下来看看四周,眼前却是一片白茫茫之状,面前是一个大鼎,就像电视里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的大小,鼎内冒着烟,鼎外却无人看守,这里设施极为简陋,除了这个大鼎之外,加之角落里的那些个小炉,几乎别无其他。  越靠近是越热,然而鼎外是没有火的,凡止很好奇那里边儿倒是都是些什么?    再说玄一这边,随着牡丹消失的时间越久,他的精神状态每天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一路追着那只蝴蝶,又是飞又是跳地方才来到了这片花林,谁知那蝴蝶似乎格外地熟悉这里一般,几个转圈打弯就不见了踪影。  玄一心里捣鼓,莫非真的是牡丹吗?  虽然只是才想起,但是想到是真的钱,他就不禁嘴角上扬,心情雀跃。“我知道你定然还在三十三重天!”玄一对着空气就是大喊。  花林四周鸦雀无声,除了片片花瓣间歇地掉落下来,风声沙沙作响,证明着时间正在流逝。  “上神都来了,难道你不见一见的吗?”  蝴蝶不见了,其实玄一不过是胡乱喊的,他也不确定牡丹到底在不在这里,但那只蝴蝶确是牡丹不会错。  风声骤然而在止,玄一赫然看见一扇翅膀扇动,撒下金灿灿的光晕。朝着炼冶房方向飞去。    这里是三十三重天专门炼丹的地方,其实哪里就需要麻木多的丹药了,只不过大家都是细心照看着炉鼎里边儿的生生不息的火罢了。  凡止看着好奇,凑近细看,然而眼看就要看清那里边儿是个什么东西之时,却突如其来一股热力将她弹开,凡止整个身子飞了出去,直到背抵墙后才能停下,顺着墙面滑落下来。  这一摔兴许突然了些,让她毫无防备,速度之快,直到着地那一刻才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这性子,平日无所事事惯了,无论对什么事得究其个□□,此次这般更是如此,并且得好好给自己报仇。  “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说着,双手掌心向下,一股力道直击地面,整个人腾飞,身周形成一圈金光护她周全。  现在的凡止在炉鼎的正上方,只是距离甚远,看不清里边儿的东西,这么一来不得不往下凑近,里边儿的火在赤呼呼地冒着,火焰呈蓝绿红三种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  眼看就要下去了,那火焰突然扑了上来,灼烧了凡止的金光结界,一下子又被弹开了,加之方才的那一击,凡止心力有些受损了一般,喉间直冒血腥味。  “谁准许你来了?”  一声问话低沉沉,声音中带着沙哑,但却异常地有力,很显然这一声是在质问她。  “大门口又没写个禁止入内,为何来不得?”  那声音的主人行踪不定,凡止根本就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只有对着空气理直气壮。  谁知凡止只是这么顶了一句,那人好像被气得不行,声音顿时粗犷了许多,“青丘小儿!还是那么没有教养!”  青丘小儿?他以为自己是如来佛祖吗?以为自己是唱戏的吗?是不是还要颐指气使地对她来一番指指点点!  “老头儿,青丘早已灭了,你更别给我提什么教养,再说,这不让进的地方却没人看守着,要不就是说明这里并非禁区重地,要不就是我的本事大,无论怎样你都是无法将我赶走的。”  “哈哈哈,经过这么些年了,想着你这丫头会有所收敛,想不到还是如此!”  凡止诧异,看来眼下又是一位“凡止”的旧识,多说不益。  其实,这炼丹房是有分层次的,平日里玄一及一众小仙童冶炼的地方是在最外层的,那里平日都会有一众的小仙童值班,也是青一宫里显而易见的地方,然而现在凡止所处的地方是在炼丹房的最里处,除了地处隐蔽之外,与外界都还是存在隔阂的,几乎没人知道有这一处的存在,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找得到,凡止能来到这里,正如她所说的,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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