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产生了一种如鲠在喉的感受。
“苏溪的出轨对象,老伦敦你了解么?”
“是她的上司。”
程煜摇摇头,心道看来是为了工作,为了职位,而不是起了二心或者单纯的渣。
这么想来,或许苏溪也有苦衷,她或许真的还爱着陈宇,只是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绝不可能被陈宇原谅,所以只能分开。那么,她想要对陈宇做出一些弥补,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是,老伦敦接下去的一句话,又让程煜彻底迷失了。
老伦敦说:“但她的上司是个女人。”
卧槽!双性恋?!又或者是同性恋,只不过想找个男人形婚?!
程煜对于苏溪的那一点点同情,霎时间又全都消失不见了。
同时,程煜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念头,苏溪杀死白小玟的原因,可别是因为她看上了白小玟,而白小玟杀死陈宇的手段,让她觉得白小玟脏了,所以难以忍受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已经脏了吧?
程煜不断的说服自己,这只是自己在脑补,没必要把这件事搞得那么复杂,因为这对他需要完成的任务毫无帮助。
“不要八卦了不要八卦了,关键是这些八卦我甚至都找不到人分享,不能分享的八卦又有什么劲呢!”程煜低声自言自语,他只觉得跟老伦敦这简单的几句对话之间,自己颇有些三观炸裂的感觉。
从前,程煜很讨厌“炸裂”这个网络流行语,但真当出现了一件让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事情的时候,他发现,炸裂这个破词儿还真特么的好用!
不断的劝服自己要平心静气,程煜又问:“我跟柳漫漫分析了苏溪的作案过程,也就是那个密室诡计的破解,还算正确么?”
之所以要问,是因为程煜突然意识到,这个推断或许也没有那么正确,因为如果苏溪真是个蕾丝边,而白小玟也知道这一点的话,那么白小玟其实是有可能给苏溪留门的。不过,苏溪到底如何重新锁上那扇门,程煜其实还没有完全想明白。
老伦敦的回答让程煜稍微有些难堪。
“程先生您只是推断出了苏女士是凶手,并且察觉到了小玟姑娘死状古怪的原因,但其实并没有完全的破解密室诡计吧?露台那扇门的月牙锁是如何锁上的,您一直也没有破解。”
呃……
不用这么苛刻吧?
这只是程煜的心里话,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明白,老伦敦说的是正确的。
如果一间密室,你只是判断出凶手肯定是用了某种手法进出,但却无法说明那种手法的话,就说已经破解了这是没有意义的。
这就好像做一道数学题,一道高考的应用题,当题目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考生都知道,这个题目需要画一道辅助线,然后建立一个方程组,最终就可以得出答案。可辅助线怎么画,却不知道,方程组也就无从建立,自然也无法解答这道题。
程煜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如此,他知道苏溪用了某种手法锁门,可却没能看破这种手法,你总不能让警察去跟法官说,甭管密室的门怎么上锁,反正凶手就是从大门走出密室的,你直接判他有罪吧。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陪审团不会同意这种荒谬的指控的。
于是程煜只得讷讷的说:“好吧,这是不是说明除了密室的门如何上锁这件事,其他的推理基本都跟事实差不多?”
老伦敦说:“程先生的推理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发现线索的本领也不错,见微知着的水平堪称首屈一指……”
“我用得着你夸我?直接说结论。”
“结论当然就是程先生的推理基本无误,而那扇门上锁这件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只不过程先生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程煜不懂就问。
“或者说是程先生的检查和搜索,还是忽略了一个地方。”
“哪里?”
“露台那扇门的门框上方,其实是有着相当于定滑轮的东西的。”
随着老伦敦的话,程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的大脑,也开始飞快的运转,他开始描绘那扇门上有一个定滑轮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有了定滑轮,其实就可以解释月牙锁从下方转动向上方的原因,只需要有一根线牵引在月牙锁的锁舌上方,然后绕过定滑轮,那么无论在哪个方向去拉动那根线,所产生的力,将都会改变为从下方往上提拉的力,这样就可以把月牙锁顺利的锁上了。
那么接下去的问题就是如何回收那根线了。
事实上,苏溪也没能完整的回收,还是留下了很短很细的一段,程煜捡到了那根线,但却依旧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所在。
而现在,同样是因为有了那个定滑轮,一切也就得到了解答。
线头处,是一个活扣,扣在月牙锁的锁舌突出端,当时那个突出端的方向是向着地面的,是以当有人扯动绳索,定滑轮改变了力的方向,锁舌会向上转动。而等到锁扣扣上之后,那个锁舌突出端就会变成向上的方向,这时候,只要手法得当,施加一些巧力,将活口从锁舌突出端脱离开来,应该不会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当然,这始终需要特殊的技巧,程煜做不到,但设计这种密室诡计的人必须能做到。
这根线,想必也绕在过卧室的那扇门上,所以才会在门把手上留下极为轻微,但还是被程煜所注意到的磨痕。
而且,也由此让程煜发现了那截极细的细线,那段细线,毫无疑问来自于被回收的那根线的一部分,这么细的线,是不可能产生那么大的拉力的,早断了。
一根棉线,其实是由很多根更细的棉线缠绕构成的,这就导致了在牵引摩擦的过程中,有可能出现其中一根脱落的现象。
但是,苏溪又要怎样关上卧室的那道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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