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元旦将近，林君又忙碌了起来，每天忙着写新的简报，收集各中队报上来的简报，去路面照相取材，准备大大小小的会务保障工作，提前准备年终宣传工作总结等等，几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好在，之前一直提出要去一中队的陈晓冰，见她忙成这样，也有些不忍心再把外宣的工作一起扔给她，便主动说等民警陈姐产假回来了她再走。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元旦放假前一天，政工小李来找她，说是家里的孩子生病了要请假一天，手头还有几项工作请她帮忙完成。　　“大家都挺忙，我看你这几天还好，麻烦你帮个忙。”小李是这样说的。　　林君很想说我也跟陀螺似的快停不下来了。然而想了想还是不敢说“不”，好不容易，大家渐渐接纳她了，如果她拒绝了小李，也许情况又会回到刚来那样。那样一想，便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将当天的简报写完挂上大队首页，再帮着小李催收了当月的党费，又马不停蹄地将党费送到分局政工科，完成了当日就要完成答复的几个群众诉求件，录了几个新进辅警的档案资料，林君这一整天几乎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的。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中队长助理杨姐来找她。　　“刚才分局政工科小曾打电话来催，那个警营廉政“三微”创作比赛，今天是最后的投稿期限，小李说她已经交代你了？”　　林君愣了一下，在小李给她的一堆文件里找了半天，方才找到杨姐所说的那份文件。不由地傻眼了，“李姐没说这个呀？”　　“小李说她交代过你了。”杨姐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不悦，“政工科说下班之前要交，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甩袖走了。　　望着杨姐远去的背影，林君有些尴尬。　　正在一旁编辑大队微信公众号新闻的陈晓冰见状，不由义愤填膺地说道，“什么鸟人，总是这样。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做。推给别人做也就罢了，居然最后一天才丢给别人。”　　林君苦笑。　　距离下班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对比文件上关于对“三微”作品的要求，微电影、微小说、微漫画，无论做什么，时间都好像都来不及了。　　“晓冰，你和政工科熟吗？能不能帮我和他们说再缓点时间？”　　林君只能先求助陈晓冰。　　见她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陈晓冰有些不忍心，却也帮不上忙，“政工科的人从来都是小李直接联系的，我一个都不熟。也不知道该找谁。”说着转回头看了眼正在做派车单的周剑南，“剑南，你和政工科熟吗？”　　周剑南抬起头，耸了耸肩膀，给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见林君一脸着急，便建议她，“去找程队吧，有他出面协调，政工科肯定会卖面子的。”　　“你找死啊，不被骂才怪。”陈晓冰立刻反对。　　“喂，你不要老是从门缝里看人好吗？”周剑南瞪着她，略微提高了音量，有些不满地说，“不就是因为你以前经常迟到和早退被程队抓了几次扣了两次绩效而已，至于天天误导别人吗？”　　“你——。”　　林君还是第一次听到周剑南这么厉声对陈晓冰说话，而更意外的是，晓冰虽然也生气却难得的没有反驳。　　林君想了想，决定就算会挨批也还是要去找程朝晖试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当林君站在程朝晖办公桌前，怀着忐忑的心情把事情大概经过向他汇报后。　　程朝晖只是微微蹙了眉，几乎立时就给分局政工科科长打电话。　　简单的通话后，程朝晖放下手机，转述了政工科的意见。　　“这次比赛省厅很重视，已经在催了，而省厅给市局的最晚期限就是今天，最迟不能超过今晚十点。所以，分局能给的最后期限也只能是今晚十点前。”　　今晚十点？也就是说，只剩五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林君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有难度？”程朝晖轻问了一声，淡然的声音透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关切。　　林君默默咬着下唇，低着头嗫嚅道，“队长，那个，我是说，如果超期没有报，后果会怎么样？”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程朝晖沉吟了一下，低低说道，“通报。”　　通报，可怕的通报。一旦被通报了，势必都会影响到全队的年终绩效考评。　　林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像是下定什么决定一般，抬头望进程朝晖那双幽深的眼睛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定不会被通报的。”　　程朝晖点了点头，沉声道，“有困难可以说。”　　“好。”林君的脸上掠过一丝感激，“那我先去准备了。”微一鞠躬便转身出去了。　　程朝晖的视线随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拿起办公桌边的内线电话。　　“小杨，你到我办公室一下。”　　……　　忙碌的时候，总是感觉下班的时间来的特别快。　　陈晓冰伸着懒腰感叹说又一天结束了，周剑南对着手机通讯录纠结晚上约哪个妹子出来吃饭，而沉浸在手头工作中的林君这才想起来应该给老妈打个电话。　　“妈，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　　……　　”要加班，手头有些事情还没做完。“　　……　　”可能会晚点回去，你们不要等我了。”　　……　　挂了电话，想到老妈在电话里的唠叨，林君不由地心里一暖，家人永远是最坚强的后盾。　　陈晓冰走到林君身边，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手机，不由地惊叹出声，“你还会漫画呀？”　　周剑南也跟着好奇地凑过来看。　　“用的插画软件。”林君伸手捏了捏酸疼的脖子，无奈地说道，“只有做这个微漫画最快了，十点前要交差，我得赶紧。”见他俩关切地看着她，便似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我能搞定，你俩先走吧。”　　陈晓冰和周剑南对视了一眼。　　周剑南有些关切地问，“那……要不要给你叫个外卖？”　　难得周剑南愿意请客，陈晓冰赶紧怂恿道，“铁公鸡拔毛哦，不容易呀，林君你快点餐。”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食堂随便吃点就好了。”林君笑道，伸手推了推陈晓冰，“没事儿，快去吧。”　　“那个该死的小李。”陈晓冰咬了咬牙，愤慨地说道，“总是欺负新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迟疑了一下，拉起林君的手，发自内心地提议，“要不，等陈姐回来，你也跟我一起去一中队吧？我哥肯定会同意的。”　　“喂喂喂，干嘛呢？”周剑南赶紧出声阻止，“你想挖程队的墙角啊。”好不容易培养上手了，说带走就带走吗？　　林君望着陈晓冰那双真诚的眼睛，有些动容。她知道陈晓冰走后，也许她在这里会比较孤立无援，但职场本就如此，总是要一个人去面对的，她不可能永远躲在陈晓冰背后。况且，刚到大队上班就遇到了陈晓冰这样的“师父”，她已经够幸运了。所以，与其去一中队面对那个总喜欢跟她过不去的凌曦，还不如留下来，至少，程朝晖还在，那些老油条就算想欺负她应该也不会太明目张胆。　　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回绝了陈晓冰的好意，“不了，我是程队介绍进来的，这样不好。”见陈晓冰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担忧，便反过来宽慰她，“放心吧，以后我会处理好这种事情的。”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绝对不会了。　　“唉……。”陈晓冰叹了口气，还想再说，却听得一边的周剑南恭敬地叫了声，“队长。”　　陈晓冰和林君抬起头，门口一身黑色作训服的程朝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陈晓冰立马咬住嘴唇，心里直哀叹，也不知道冰块程是否听到她刚才对林君说的那些话，不由做贼心虚地偷觑了一眼，见程朝晖微点了点头，脸上神色淡漠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早点回去。”　　程朝晖似是不经意般，清幽的视线掠过林君的脸，微一停顿，然后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看吧，程队还是挺关心我们的。”周剑南拍了拍陈晓冰的肩膀，一副程朝晖忠实拥护者的样子。　　“领导人家那是问候正在加班的同志，才不是你，少臭美了。”陈晓冰嫌恶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好了，我们快走吧，别在这里影响林君做事了。”　　说着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堆小山似的零食一把放在林君面前的桌面上，“我们先走了，这些留给你，肚子饿的时候先充饥一下哈。”　　“谢谢。”林君感激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目送陈晓冰扯着周剑南出了办公室门，便低头继续研究手机里的插图软件……　　夜色渐寒，当林君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只觉得脖子、背、腰，无一处不在酸疼啊！　　忍不住捶了捶后背，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一伸懒腰，才发现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一直专注于完成手机插图软件上的漫画，竟然连去食堂吃饭也忘记了，如今早已错过了饭点。而面前陈晓冰给的那堆零食，也是分毫未动。　　低头最后确定方才完成的漫画都已经保存完毕，林君这才伸手去拿零食。　　抬手的瞬间，却见一只修长的手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打包袋落在眼前的桌面上，透明的袋子里装着几个打包盒，几乎能看得见里面诱人的食物。　　林君愣愣地盯着桌上散发香气的打包盒看了半晌，傻傻地抬起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顿入眼帘，淡漠地，熟悉地，透着更生夜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