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太过于近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上的“不”刚发出一半，邵哲凯猛地搂住了我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我的双唇。 “你干什么！”我疾速推开了邵哲凯，气得想挥手送他一巴掌。用力地擦擦唇，我急忙向明司佑所在的位置看去，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邵哲凯挑挑眉，语含可惜，“我只是好心帮你做一个测试而已。不过，他竟然走掉了，真遗憾。” 我拉下脸，冷声道，“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邵哲凯，你想演戏那是你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拉上我，我受够了。”说完，我转身离开，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语言交流。 邵哲凯追上我，伸手想拉住我，但还是把手收了回去，“对不起。” “我接受了，请不要再跟着我。”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地骂人。 意识到我真的生气了，邵哲凯没有再跟上来，任由我走开。 我在气什么呢？是因为邵哲凯那所谓的测试性的一吻吗？ 多可悲。我清楚地得出了一个“不是”的答案。 这场戏，对于观众，全无价值，全无存在的意义。 不过是让戏子，悲哀得无处遁形。 一个顾影自怜的戏子。 回到宿舍后，我拿出高中的数学课本为下午的家教做准备。要控制杂乱的心绪好好投入到备课中不是一件易事，而我确实也没有这个能耐。只能找一些习题编成小测试，让教学学生练练手。 情绪管理是一名功课，我是一名差生。 校门口的公车总是人满为患。今天在这个下午时分却出奇得少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车窗外匆匆的世界不知所想。 家教学生今年高二，文科生，已全面进入了准高三的复习状态，两天的周末只有星期天上午可以回家歇一歇。每次补课，她都会盯着一双长期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边打哈欠边告诉我她一天要做多少试卷和练习册，保证会认真听我讲课之类的，但往往在最后半个小时，她都会不受控地昏昏欲睡，恨不得用竹签把要耷拉下的眼皮撑住。 国内高中的孩子，确实辛苦。过来人都说，短暂的辛苦是为了换取以后光明的未来，踏向光明未来的第一步，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学。 过来人说的经验之谈，终归需要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 结束这天的家教回到学校，已是晚上近七点。没有进食的欲望，只觉大脑疲惫得很，我加快脚步走在通往宿舍的校道上，想快些回去休息。 路灯投射出我一个人的影子，而身边路过的人，对影成双。 可是，请相信，我真的没有感觉到孤单。 最想要的那个人不能在身旁，无论换了何人相陪，一样摆脱不了孤独的纠缠。甚至，只会让这孤独，更加悲伤。这个道理在高二那年，我已彻底领会。 所以，不如把孤独豢养在心里，让它作伴，成为密友。 我抬头仰望着黑得不见星月的夜空，做了一个深呼吸。 明司佑，我想你了。你呢，是否还有会一秒的想念是留给我的？ 自嘲地摇摇头，拐过转角走进女生宿舍区的小径上，但就在这一秒，我看到了站在宿舍区门外的这个人，一晃神间，不禁停下了步。 他是来找我的吗？可你别忘了，这里还住了一个他亲切唤为“小芙”的女生。 想到这，我迅速拉回心神，低着头向门走去，在经过他时没有停留。 明司佑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挣脱，站在原地，等着他说话。 可是良久，他都没有出声。 过路的同学逐渐增多，好些人向我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他们会怎么看，我已无暇在乎，我只想知道，明司对我的感觉，到底还在不在。 “你到底想怎么样？”忍不住先开口的人，还是我。 还没等到他的回答，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在我失落之时转而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向了一边的小花园里。 在我再次发问之前，他忽而停下脚步，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一伸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低下头封住了我的唇，用力地吻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我瞠圆了眼睛，忘了要去挣扎，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明司佑紧搂着我向他贴近，一双注视着我的眼瞳，如一块黑曜石般仿佛要把我的灵魂都吸附进去，让我彻底忘了身处何方，忘了全世界。他的吻由起初的狂暴渐变温柔，与我唇齿轻柔地相缠。 我闭上有些湿润的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其中，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这一吻，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们都感觉到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才松开了我。 理智一回到脑里，我顿觉羞愧，脸烧得火热。垂下头，我根本不敢看他，脚下也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企图拉开我们之间这过于暧昧的距离。 不料，明司佑却把我的腰搂得更紧了。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着我与他对视，低哑着声道，“陶霓，属于我们的闹剧，是时候该到此为止了。” “闹剧？”原来，在他眼里，我们只是一场闹剧。我心觉一凉，撇开了视线，凉声道，“这个定义，真好。” “看着我。”他命令道，轻拧的眉头间接诉说出他此刻的不满。 我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对上他幽深的眼眸，眸光平静似湖面。 明司佑定定地看着我，半晌，语含坚定地说，“我不想再拖下去了。陶霓，这次不管你有没有下定决心，我都要你跟我在一起。” 我都要你跟我在一起。 我再次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他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所以，这是在变相表白吗？ 若是，怎会来得如此突然。 我猛然想起今天早上的事，那刚在心室里飘散的惊喜顷刻被驱逐出境。 “你在想什么？”久不见我回应，明司佑有些失去耐心了，“难道你还要考虑什么吗？” “为什么是今天 ？”我没回答，把我的问号直白地丢给他，“是因为早上邵哲凯吻了我，刺激到了你，所以你才决定来跟我说这些的是吗？” 明司佑眸光微闪，看向一边，没有答话。 我已得出了答案，却一点也不为邵哲凯这个成功的测试而感到高兴。我应该高兴什么，高兴明司佑会为我吃醋吗？还是高兴他终于打破壁垒正视对我的感情了？ 是不是没有这个意外的测试，我们还要这样耗下去，直至把对方都耗成陪在其他人身边的那个人，才结束。 我深吸气，说出了心底的想法，“明司佑，我们两个在这个问题上已经纠结了近五年了，却没有哪一次能真正来一个痛快的了结，如果你只是一时被刺激到了，那么，它什么都不是。”我直视着他，时隔两年半后再度问出了这句话，“明司佑，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明司佑停下，没有了下文。他用幽幽的目光凝视着我，眼中，可见迟疑。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忍着鼻间的酸味，拉下了他搂住我腰间的手，转身走开。 一步，两部，三步……他都没有追上来。 泪水终于把我眼前的路给彻底模糊，我捂住嘴巴制止自己哭出声，加快了步伐。 “我喜欢你。” 在我就要走出花园之时，不知何时跟上我的明司佑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让我再迈不出一步。 我全身一僵，脸颊被来势汹涌的泪瞬间冲刷得一片潮湿。 “我喜欢你，在很久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明司佑在我耳畔柔声告白，“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会让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陶霓，我不能再错过你。”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这番我渴求已久的话，虚幻得犹如在梦境之中。 片刻，他扳过我的肩，和我面对面，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泪，“做我的女朋友，”他紧握着我的手，故意用凶狠的语调霸道，“你只有点头的权利。” 我抬起头，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明司佑趁机再吻住我，深深地，用忘情拥吻，为我们之间的折腾，终于开出了一个结果。 殊不知，这才是折腾，真正的开始。 但我从未后悔过。 隔天下了课，我走出校门，准备和明司佑碰头一起去吃午饭。走在路上时，想起还未把我和明司佑的事情向李一晨报告，我便拿出手机想给李一晨打电话，就要拨下之际，她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还未等我开口，李一晨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霓小妞，我和杨安诚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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