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女子的语气变得冰冷了,如个鬼魅般。她的双眼中射出的是只令人感到惊悚的寒光。长发被风掀得扩散荡甩开,借着昏暗的烛光,只看到她的那张脸无半分的血色,好像一个干尸模样。  黄季飞只感到脖子与胸口间一股热气急速上升,忙收摄心神摒气凝息地运起徐胜通所授的内功心法来抵御。长发女子起初只觉两手捏之松软如绵,毫无什么内力可言,在他这么运起内力以后,突然间便感到他体内的真气在涌升蹿荡,似有一股内劲与自己的内力相互对抗。她心中一怔,惊道:“唔?这小子的内心倒是不错!”当即喝厉声出:“小子,你到底是何门何派?师父是谁?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内功又是谁教你的?快说实话!”两只手掐得更为紧了些。  黄季飞说话困难,忙又再运上了飞雁功的内功心法。上乘的内功心法博大精深,不可估量,再加上他在武学方面的天赋,自然能发挥其特有的效果。只过了一会儿,他的体内便感到一阵的清凉舒透,喉咙处亦似有一股清泉流淌过一般,比之前是舒服畅顺得多了。他这才面露轻松表情地回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救一个人。至于说我的内功,那是徐大哥教我的。”  长发女子又怒声而问:“哪个家伙是叫徐大哥?”他如实照答:“徐大哥就是徐胜通大哥!不是叫‘哪个家伙’!”长发女子听到这名字之后,当下就有如一阵惊讶出声:“什么!是他?”黄季飞见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心中暗想:“这前辈难道也认得徐大哥不成?”    黑龙怒得苍白的脸色暴红,吼道:“我姓白,可不姓黑,你可别随便给人瞎起名!”  何媚娘道:“我怎么知道你姓白还是黑?只你穿得全身黑乎乎的,自然就叫你‘黑大叔’了,这也没有错呀!”在场之人见她如此的巧舌如簧,把那个白黑龙耍得气急败坏的,也不禁只感到好笑;那段连为此就更是如痴如醉的,口中只不停地喃喃着:“我该如何才能把她给弄到手?”  何媚娘捻着鬓角的秀发,侧目斜视地说道:“黑大叔呀,上次在林子里你无故打了我一鞭子,到现在我的后背都还觉得有些隐隐作痛哟,你以大欺小可是会让人耻笑的!”旁人一听,都觉得这黑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如此美貌的一位姑娘,万一不小心给打死了那不太可惜了么?  黑龙对旁人异样的目光毫不加以理睬,问道:“这么说来,那姑娘你今天到此就是要找我来讨个说法咯?”何媚娘反问一句:“那你说呢?”  太原三鬼这时忽然从中出来插口道:“哦!我认得你啦!你不就是让我们三兄弟掉进粪坑的那个臭丫头么?”说话的是那二鬼白大力。  何媚娘闻声回头而望,却只看见那三人并排而站一边,当下又是再次格格发笑着道:“哈!原来是你们三个小鬼呀!怎么?粪坑里面的味道如何?”那白大力一想起当天的糗事,忙是露齿怒容地提棒而来。何媚娘迎势作好防备,见对方的这一棒击挥打来,同还夹带着一股风声急劲刮响,实已是力气尽使。她下半身仍只保持不动,而上半身却已经灵活转动,绕得一弯避过。白大力铁棒脱手扔飞,接着便是左右两臂急劲内抄而至。  一旁的段连见此立知他是想使出那些下流手段,已着手做好准备,想到姑娘若是无法避开自己便必须马上出手阻拦,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粗鲁的汉子把这姑娘给抱搂在怀、亵渎佳人了。  只见得何媚娘两臂挥扬而起,运起了足劲,到底也还是将他的两臂给防住了。白大力万想不到这姑娘竟能有如此的手劲,能挡下自己的这个膂力沉重的“环钟抱”,当是一阵惊呆怔紧。何媚娘见他忽然间止停不攻,当下便撤去双臂,灵身一转,低胸弯腰,已是一个后腿跟发脚踢上。白大力还尚未反应回神,当场便被她给一脚踢中胸口,仰天闷叫一声直摔。看着地上狼狈的白大力,她只不禁是连连拍手应声叫好,刮了刮小脸羞他:“哼!要被你抱着了我不吃亏了?对姑娘家家也能使这招,真是不要脸!”  那剩下的大鬼与三鬼不只该说什么的好,只在张目不语;而其余旁人就连事情也都还尚未弄清,自然也不会出手干涉,这一来是事不关心己,二来也想要看看这姑娘的身法与招式路数。白面书生见她已经化险为夷,也将纸扇折起,脸上仍是痴痴憨笑着,脑海中浮想联翩,想刚才若是自己使出“环钟抱”,那是再也美妙不过,她一定是无法躲避开的。  黑龙怒气未消,只又欺身上前说道:“如此甚好,姑娘既然是要来讨说法,那请你进大厅里再说怎样?让在场的兄弟来评个理。”  何媚娘听了之后,只低头沉思着:“光是这个黑大叔就已经难以对付,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江湖高手在此,不如就先进去看个情况,拖一下时间也好。”即抬起头来笑道:“如此是最好的,本姑娘还没到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今天算是有福了。”连主人面也不招呼一声,大摇大摆地径往品香殿内走过。  院中的几位江湖中人也想看看她想搞什么把戏,并没有加以阻拦,各分两边给她让出条道来。何媚娘才只上到玉阶,一阵轻风便起,将她的衣衫裙装、乌黑秀发吹得起扬,刚好拂在了那段连的脸上。段连当下便有如陷温柔乡中,如睡春风、如洗浴沐身般舒适。他心中乐得开花,还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几下,再把那停留在手间的气味近鼻来细嗅。一股芳香之气扑鼻而入,他整个人顿时就像要飘起来了,一颗心早飘到了九天云宵上了。  她是第一个走入厅里的,才只进到大门几步,那外面的人便也随即而入。他们几人并肩而立,把大门口给堵上了,围得个水泄不通。何媚娘见了又在想:“如此紧张地做甚?我又没打算要那么快就逃走。”她神气十足的大步地走到桌旁坐下了。  白大力为刚才她戏耍一事而感到忿忿不平,急又上前一步嚷嚷道:“死丫头,我们再来比试一回。”何媚娘神色无惧地说道:“你还想再摔一次么?”  白虎见状,唯恐她又要在耍什么诡计,伸臂拦住二鬼,板着张脸来责道:“你还没有给我们龙虎潭的人丢尽脸是么?”白大力无可奈何,唯只好退回了群人之中。  白虎此刻又转过身来向何媚娘拱手一揖,说道:“我看姑娘本事还不小,我也想向姑娘讨教几招?”何媚娘上下仔细地打量他一番,她知道论功力可能还远胜黑龙一点,若真论武也就是不必了。但他坚持要与己比试,一时也没有办法可以搪塞过去。乍一细瞧对方上下,得见他戴的帽子挺特别,当下就心生一计,说道:“是白大叔对么,你帽子上写的‘□□’果然都是名副其实呢。”白虎脸现诧异之色,带着副狐疑的目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紧不慢地答道:“你师侄要和我比试,你却要出手相助,不正好就应了你帽上的四字真言了么?”  白虎不来这一套,微微想了一想,斜睨一眼道:“你以为用这手段就能糊弄我么?别在这里瞎胡闹,你想比什么尽管作话,我立马能赢你!”何媚娘眉心一紧,知他不会就此轻易上当,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拖廷时辰。当即在厅内环视了一遍,见得桌上正好有几个上面还盛满了酒的小酒杯,忙抓起一只向他道:“我想我们可以比一比这个!”  她想叫旁边的仆人取百来个酒杯进来,只是府上的人见她非府中之客,竟是无一人肯听从她的使唤。石守信也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便叫那些家丁们听她的差遣,他们听了吩咐之后,这才乖乖地退出品香厅取杯去了。  过了约摸有一盏茶的时辰,那几个仆人果真拿来了几小箱的物品,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着的正是这种大小均等的瓷杯。何媚娘逐一将其取了出来,一排排一列列的在地上摆放整齐。过得不久,在厅子的中央、左右上下四角都各摆好了有百来只小酒杯;一堆矩形杯阵成百来只酒杯,总共五堆,共计约有五百来只。  周围之人见得她摆出这梅花形状的图案,只不知她这么做是有何用意。那白虎上前发问:“你摆放那么多只酒杯在地上的做甚?请土地公喝酒么?也不用这么多只吧?”何媚娘站起身来,向他们几个忙解释道:“待会我和你两人分别站在上面来比试,只要谁的脚或者是身子任何一部分先落地就算是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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