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时节,落英缤纷,那些飞舞飘扬的落叶就像那穿着一袭笼黄的裙裳的少女,正环绕在黄府的后院当中跳起了扭秧舞。黄府的后院是非常广阔的,三面都是高高的围墙,边上还种上了好几些的树,平常的时候,这儿很少有人到此。也正因如此,这后院便成为了李氏她专门用来暴晒谷物杂粮、晾晒绵帛绸罗的地方。李君她本是乡下贫民出身,平常到了农忙收割的时节,她也会像村里的那些农夫壮汉一样下地做活。她从小便是如此,虽然来到黄府以后生活已是大有改变,但也不忘记到了相应的时节就做点粗农杂务,比如说养些鸡鸭虫鸟、种种花草树木等,这也是习惯成自然的了。  在后院的空地上,一棵桑树下还打钉了一架十字桩木,桩上系裹着稻草,顶上还有一破烂草帽盖裹着,柱身给披上了一件粗布秸衣。这些外表装扮得像个人形的柱桩在乡下里时被称之为“稻草人”,其作用是在夏天晒谷、菽、栗等干粮谷物的时候,可以防止不被雏鸟等飞禽进来偷食。  此时那个黄守正已经带领着陈锋和石守信他们一同来到了后院之中。黄府上下一见得那两个客人要和老爷比试身手,也凑个热闹不约而同的一拥赶上跟在了他们三人之后,本来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一时就变得热闹起来。虽然他们和黄守正都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却是从未有见过他展现身手的时候,见此机会又哪肯轻易地放过?也不管老爷和夫人的责罚,他们大群人就放下手中细活,如蜂群蚁涌般地凑了上来,一下子便将后院给围得个水泄不通。  黄陈二人相继地走入了场地中央,手中各持兵器摒息凝神地注视着对方。陈锋手持蝎杖,直身而立,那紧身袍子将他那不怎么肥胖的身材衬得就显得更加瘦长了些。而那个黄守正此刻也已是身披金光战甲,挂胄戴帽,盔帽上两根褐色的翎子随风微荡。  石守信从旁见此,两眼早瞧得发了愣,暗暗地惊叹:“如此英勇之姿,与当初同他平定扬州之时无甚异,还是那么的英姿飒爽!而我却......”想起自己的遭遇,又不禁是垂头叹息了起来。  忽刮一阵狂风卷,那满天的飘叶卷扬得就更加的急了,环绕在众人的周围久而不散。场里场外早已是悄声一片,摒息凝神地注视着。  场中的陈黄二者双珠同是怒射凛烈之光芒,目光相激犹比寒电。陈锋的视线忽然转移,那两道目光紧紧地盯在对方手中的两把长剑上。只见得对方的双剑一把暗发红光,形似火焰;而另一把则是蓝光微现,剑身伴有寒气环绕。陈锋见此心中暗想:“想这两把剑是通灵人性,若不此也不会现发光芒了。我纵横江湖数十载,有什么东西不识得?然此神剑却是头一回见晓。我若能得此宝,天下第一非我莫属,那什么南海圣母、北冥洞主,还有逍遥岛主通通都不在话下。”想至此,心下窃喜,嘴角间不时已笑弯成个新月弧。  黄守正心下沉思该如何应对眼前强敌,突然间却见得他面露奸黠之貌,不禁凛然道:“陈锋先生武艺超凡,对我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了。我即使不是他的对手,但也要全力以赴!”  陈锋那张本是露出笑脸的样貌忽然间怒眉飞竖起,手中蝎杖一抖,双腿离地而起,已是对准黄守正一个飞杖击打过来。他这一下子动作太过迅速,场外竟无一人得已看清,待眼前一阵劲风呼过之后,众伙才不时地惊叹出声来。然而那黄守正虽然无法避让,可他也毕竟身经百战,等对方猛杖飞来,他手中双剑已同时举胸平起,挡在了面前。蝎杖头打在了交叠的冰魄烈焰双剑之上,只那陈锋的劲势太猛,黄守正虽有双剑拦挡,却也被那股冲击力给震得仰天后飞出。  陈锋与黄守正两人,一个就如天空之苍龙,一个正如林中之猛虎,每招每式都是刚猛无比。陈锋追步跟上,手中蝎杖挥晃成圈。那黄守正摔飞途中还不忘记挥剑刺挡。  黄守正前以冰魄剑挡开了对方的蝎杖,而另手的烈焰则是对准陈锋的身子。陈锋碍于烈焰剑的威力,无法再逼身至前,唯只得缓下了几步。而黄守正此刻已经身子着摔落地,打个后滚方才站起。  陈锋拄杖顿地,喝嚷一声借势又前;而黄守正亦同怒叱声,挥剑迎上。  两股力道激撞霎时产生出一股狂风,围绕着两人飞快地旋转起来,周围的人同被此风刮得发乱衫甩,不时已被刮得后退许远。陈锋运劲弹起,身子在半空后翻,然后平直地落下地面。  黄守正见得府中家丁受得牵连,唯只将劲势弱减,并叫他们当心。陈锋见得他在危急关头还如此关心家眷,心下暗想:“这黄守正不敢用全力是担心那些人受到伤害,如果是换成石守信他才不会想这些。他也因有双剑在手的缘故,要不然怎么可能挡得下我刚才的那一下?”  趁着对方分神之际,陈锋又抡起蝎杖再步而前。黄守正反应过后,当即迎剑抵上。忽觉手劲有逐渐减弱之势,顿时有如千斤般沉重,怔发想:“陈锋先生不愧为四绝其一,要不是我有此双剑护身,平常的兵器根本无法抵下。”  当陈锋回杖转身之时,对方已是接着连冲带吼着左手舞剑横挥过来,对准了自个儿的下盘攻了过来。哪知陈锋转杖速度极快,只这么轻轻一掀就将对方的烈焰剑给格了开。黄守正见一剑刺出不成,右手的冰魄剑也迎起而上,一剑击下一剑刺上,双剑在陈锋的胸前腿后围成,让他不得回避躲闪。可是那陈锋面对如此之境却视若未见,内力运上由杖中生,只将对方给强行震了开来。  陈锋的样子好是奇怪,身子似如气球一般鼓涨了起来,口中连吐白雾。黄守正从未识见如此怪招,已是不知所措,唯只得再刺出双剑。  那两把剑都刺向对方的小腹和侧腰之上,而陈锋面对他的近身刺击却是不避不躲,把对方的两剑给硬挨了下来。黄守正表情犹如霜重,两柄剑都实实地刺中了对方,可没想到的是剑尖刚刺中对方肌肤竟就不能再往下刺入了,就好像是砍在了一个大石头上一般。  黄守正为此而感到心下怔惊,整个人就好像被定在原地不能动了。当他才从吃惊之中反应过来,又运使猛劲劈砍上几剑。然就于此刻,陈锋终于也有所行动,内力传使出来了。  两把剑被陈锋的内力传上,不时是急发抖晃着,那内力竟也还由双剑传入了黄守正的体中。只见得他先是双剑发颤,然后是双手随之发抖,最后却是整个人都在开始发抖;他想要摆脱双剑,哪却发现身子竟然是不听使唤了。  黄守正心中叫急:“怎么回事?剑被他的身子给吸住拔不出来了?”  身子抖得是更加之急了,随着对方身体一股强大的内劲冒发,黄守正终被那股内劲给震得飞开。陈锋趁势猱身而上,他的速度疾快,场外之人只感眼前一花,一阵风也似的飞掠过去。陈锋冲步之中暗想:“好了,不与他玩了,下手吧!”  黄守正身子摔落地,由于他之前受得对方内劲冲压,无法使出气力,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下来。好在他身子健壮,这一摔并无甚大碍,一个“鲤鱼打挺”又快速地直了起来,这一下他已然的用尽全力扑掌飞上。双掌同撞,掌风由中迸散而出,随着周旁风势起,又再加上此掌力贯透而使得那些院子的树木震摇不止,叶片亦也随之而落。  院里一时是叶片浓尘滚扬,那地面的石碎飞溅,还打到了场外一些的人身上,好在都不是打在重要部位,倒也无甚大碍。这下却只让他们惊得纷纷四处逃散去了,而那石守信却是未有走,而是躲在了那个稻草人的身后遮挡。  他一脸惊慌失措之样,面色灰白喘着口气:“幸好我躲得快没被石头打中,要不然我就得完蛋了!”他从草人的后面藏身并探出个脑袋来,贼眉鼠眼的张望着外面情况。  那场中的两人此时仍还处于对掌之际,但没有了双剑的黄守正,就如同那没了牙齿的老虎一般,中看不中用了。况且他对于战场杀敌自是神勇无比,可对于江湖中的武功切磋来说就稍逊得多了。战场杀敌与江湖比武的区别在于;战场上杀敌攻城讲究的是兵法策略,而江湖武功多讲的是内功修为方面。一个杀敌无数的将军,他也许没有武功,但全凭着的是一股气势,正所谓一鼓作气奋勇而发;但是对于一代武学宗师,他可能不懂得带兵杀敌,但对于武学内功来讲却会比一个杀敌无数的将军还要精湛得多。这一点黄守正和陈锋比起来可就差多了。  黄守正已明显力有不支,心中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顿起,心怔着:“不是说好只比试切磋的么?怎么出手却是如此狠?”心中同又一凛。又过得片刻,他的双臂已明显地感到酸麻难当了,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面回流着一样,双臂也开始不停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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