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雍亲/热地揽着袁姝坐到自己的金镶玉刻的御座之上,还下令让伊娄氏多摆一副食箸漆碗放置在袁姝的面前。    袁姝的细软腰肢一直被宇文雍紧紧搂在怀里。她睁大美目看着满满一案几的热菜热饭,装作吃惊不已的表情,一手搭在宇文雍的肩膀上,美艳的脸蛋直接凑到宇文雍的脸颊旁边去了。    她笑得异常妖冶魅惑:“陛下……婢妾所有的菜品都想要尝一遍呢!不如这样吧!就让婢妾为您将菜品都尝尝,不好吃的,您就别动食箸吃了罢!”    在场的宫婢们一听这女子又娇又媚的甜润嗓音,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连进宫多年的老嬷嬷伊娄氏,都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这女子的容貌身材,还是这一把娇媚酥软的嗓子,整个后宫里头,都没有哪个女子能与她相提并论。  可这又如何!    伊娄氏垂首冷笑连连,余光轻蔑地瞥了袁姝一眼。    他们的陛下最厌恶的,便是在他面前自作主张、无有尊卑分寸的下人。如今这不知哪里来的贱婢居然仗着自己的姿色就敢先于陛下他动箸用膳……    这贱婢,等着被陛下他抽筋扒皮吧!    伊娄氏如此想着,头又垂得更深了。    可现实却狠狠抽了伊娄氏一个大耳刮子。    宇文雍面对着笑得如此风情万种的袁姝,喉头滚了滚,无奈地叹口气,宠溺地说道:“那还不是都随你的意!”    话毕,他还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袁姝挺翘的小鼻子。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时,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袁姝的饱满红唇上了。    宇文雍俊脸一热,顿时发觉自己有做好色昏君的潜质。    袁姝得到了宇文雍的首肯,自然是动起食箸不客气地吃起膳食来。    她每一样饭菜都尝了个遍,就连仆从奉上的奶茶,也是袁姝先嘬了一口,宇文雍才喝到自己的嘴里。    伊娄氏越看脸就越绿,直看到袁姝硬是将菜都吃了个遍,宇文雍才不急不慢地动了食箸后,脖颈后头都渗出细密的一层汗珠来。    尤其是每当她的眼睛一对上那妖艳女子的眼睛时,那女子眼中射向自己的冰霜寒意,都能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    当袁姝试吃完片刻,没有发现膳食里有任何异样后,她才斯条慢理地掏出丝帕来抹抹嘴,眼睛一瞟冷汗涟涟却依旧强装镇定的伊娄嬷嬷,微微勾唇一笑,指着满案几的菜饭问伊娄氏道:“这里面,有哪几道菜是你亲自下厨做的呀?”    伊娄氏的老绿脸几乎都要绷不住了。    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恭敬有礼地说道:“回这位娘娘,那烤羊排、炖莼菜羹、酪浆乳酥饼都是奴婢亲手做的。”    袁姝笑意更深,转头看向神情微妙的宇文雍,问他道:“那三样菜品,都是陛下您最喜爱吃的吗?”    宇文雍立即瞥向神色大变的伊娄嬷嬷,又转头看看笑靥如花的袁姝,微微蹙眉,然后轻声“嗯”了一句。    “哎呀,婢妾也很喜欢伊娄嬷嬷亲自做的膳食呢!”袁姝欢喜地拍拍手,然后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垂首不语的伊娄嬷嬷,缓缓说道:“以后你做的每一样膳食,婢妾我都要先一一品尝呢!”    “放肆!居然当着陛下的面如此大胆无礼!”伊娄再也装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瞪着眼一脸大怒地从地上跃起,指着袁姝的鼻子就骂咧起来。    袁姝瞬间变脸,眼角是说变红就变红,将头埋进宇文雍的胸前,哭唧唧地喊道:“陛下!伊娄嬷嬷好凶恶啊!婢妾只不过夸赞她的厨艺上佳……她就这么凶我……一定是婢妾的身份低微,伊娄嬷嬷看不起我……”    宇文雍将伊娄嬷嬷变了几变的不自然的表现都尽收眼底,心里也悄然生出几许怀疑出来。  他板着脸肃然地盯着伊娄嬷嬷的眼睛,眼中无光,却威压极重!    伊娄嬷嬷脑门上暴汗直涌,哆嗦着惨白的嘴唇,“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拼命叩首,嘶喊道:“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宇文雍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依旧一派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佯装不甚在意地对伊娄嬷嬷一扬手,说道:“起。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不必动不动就叩首请罪。”  然后,他又轻轻拍了一下袁姝的脑袋,装作凶恶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嗔怒道:“爱妃不许调皮。伊娄嬷嬷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老嬷嬷了,你可不能仗着朕对你的疼宠,就对她无礼!”    袁姝眼珠子一转,又垂落下几粒金豆豆,使劲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蹭啊蹭,拼命撒娇道:“不嘛……婢妾就是喜欢伊娄嬷嬷做的膳食嘛……陛下你就依了婢妾罢……”    宇文雍一拍脑袋,看着战战兢兢的伊娄嬷嬷,无奈地笑笑:“伊娄嬷嬷,既然朕的爱妃如此坚持……那你以后为朕做的膳食,也要给她做一份罢。”    伊娄嬷嬷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迅速擦擦满头的冷汗,规矩恭敬地匍匐叩首道:“诺!”    用完膳食后,宇文雍立刻前往议事营帐,忙着与自己的文臣武将们商讨军机要事。    而作为宇文雍的“宠妃”,袁姝自然是被一群仆从女婢们簇拥着进了宇文雍的寝房里头,准备待他回来后侍寝。    袁姝冷着脸,以不喜欢别人伺候的理由将一班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然后立即在宇文雍的寝房里头开始搜寻着可疑的物品。    她首先将宇文雍的被褥床单都统统掀开,一寸一寸仔细摸索着;接着又用剪刀将他的竹香枕头彻底拆开,将里头的青竹叶、决明子以及各种名贵的中药材都抖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在里面翻寻着任何不妥的药材。    最后,她竟然真的在里头找到了一部分枯萎的夹竹桃花及白色的,来自天竺的曼陀罗花。    袁姝的面色瞬间就黑到底了。    她面无表情地将这些花归拢在案几上,又跑到那金漆的红木衣架上仔细嗅着宇文雍的衣袍,努力辨别着那熏香是不是也掺杂了毒物。    袁姝将宇文雍的好几件常服大袖衣都闻了个遍,结果发现他的衣服上都用的是极为浓郁的花香,如兰花、月季花之类的,并没有用能够安神定心的沉香或者龙延香。    她目光冷利如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踱步至镂金雕腾云飞龙的紫檀木案几旁,一手死死抓住案几上的花朵,一手支额,蹙眉闭眼深思着。    而当宇文雍接到暗卫的禀报,匆匆赶回自己的寝房里时,就看见满屋的狼藉,以及一地的花朵碎药材。    宇文雍沉了脸,阔步走到正垂首支额的袁姝面前。    还没等他先开口质问,袁姝就抬起头来,抓起一把夹竹桃和曼陀罗花,递到他面前,清冷地问他:“知道这些是什么吗?知道这些从哪里来的吗?”    宇文雍一滞,看看那堆枯萎但依旧散发着香气的花朵,又看看袁姝冷得能掉冰渣的脸,面色也慢慢跟着阴了下去,眼神却变得冷冽锐利起来。    “红色的是夹竹桃,白色的是曼陀罗,两种花都是我从你枕头里翻出来的。这两样,都是有名的毒花。”    袁姝将手里的花一抛,转身又走到衣架旁边,指着宇文雍的常服,嗤笑道:“没给陛下用沉香麝香或者龙延香,反而用的各种太过浓烈、惹人焦躁不安的浓郁花香,陛下您说说,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宇文雍踩着一地的枯花,大步走到袁姝的面前,眼睛紧紧锁住袁姝那又冷又媚的脸蛋,手却轻轻拉起一条衣袖,放到鼻端下嗅了嗅。    一股浓郁到刺鼻反胃的花香味直冲到宇文雍的五脏六腑里头。    他忍不住猛地转身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面无表情地搓搓鼻子,瞬间变脸怒喝道:“伊娄!快给朕滚进来!”    守在寝房外头的伊娄突然听见宇文雍的怒喝声,顿时全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就进了寝房里头。    她满脸冷汗,匆匆扫了一眼寝房里头凌乱不堪的场景,整个人顿时入坠深渊。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藏在朕的枕头里?”宇文雍抓起一把夹竹桃和曼陀罗就往伊娄身上一扔,然后又扯下一件黑金色常服,愤怒地狠狠扔掷到她的头上,指着她的鼻子咆哮道:“你让人在衣服上熏的什么鬼东西!呛得朕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我问你,究竟是谁指使你这般歹毒,欲谋害朕!”    伊娄一听,连连叩首喊冤,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袁姝却一直嘴角擒笑,两眼冰冷地直视着伊娄粗陋夸张的表演,张大嘴巴,一字一句无声地对她说道:    “你、在、撒、谎!”    伊娄嬷嬷看明白了袁姝的唇语,顿时呼吸一噎,吓得一边打着嗝,一边对着宇文雍哭号道:“陛下!奴婢是……嗝!奴婢是您的生母……嗝!太后娘娘亲自派……嗝!来伺候您的……嗝!您不相信奴婢……嗝!也要相信太后殿下……嗝!啊!”    宇文雍深深叹了一口气,闭眼,无力地挥退了一直嚎叫不息的伊娄嬷嬷,然后等惊慌失措的仆从们收拾完寝房后,看也没看袁姝,就颓然地躺倒在雕刻着金龙的床榻上。    袁姝心知宇文雍已对自己的生母起了疑,只是一直不愿去相信,去面对。    她找到一床厚实的被褥铺在床榻下的脚踏上,然后躺在踏板上,睁着眼睛思忖片刻后,才慢慢地闭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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